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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

枝意惊鸿

好的,这是为您续写的《枝意惊鸿·第二章》:

 

第二章

夜幕降临,长乐宫的烛火长明。

沈枝意将校订完毕的兵籍册仔细封入函中,长舒了一口气。修正了弓弩数量,又补全了几处兵力部署的疏漏,这本册子才算真正能送到父皇御案前了。她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目光扫过案角那个萧衍送来的锦盒,想了想,随手将它丢进了装杂物的木箱里。

匕首是好匕首,但她的防身之物,从不需要旁人赠予。

第二日,沈枝意拿着兵籍册,径直去了养心殿。

她的父皇,大燕的皇帝,正对着一幅《江山万里图》出神。见到女儿进来,他放下手中的玉如意,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意儿来了,何事这么早?”

“父皇,”沈枝意将册子呈上,“兵部送来的北境兵籍册,女儿昨夜看了,发现几处谬误,已在校订后重新誊抄。此事事关边防,不敢耽搁。”

皇帝接过册子,翻开几页,看到上面朱笔圈点的痕迹和清晰的批注,先是一愣,随即眼中流露出赞许:“好,好!弓弩数量错了三成,如此重大的疏漏,兵部那些老臣竟无人察觉。意儿,你心细如发,有你母妃之风。”

提到母妃,沈枝意的眼圈微微一红。她的母亲,那位曾以智谋辅佐皇帝登基、被誉为“女诸葛”的长公主,在她十岁那年便病逝了。她的一身本事,皆是母亲生前教的。

“父皇谬赞。”她垂下眼,掩去情绪,“女儿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皇帝放下册子,叹了口气,“若满朝文武都有你这份‘分内’之心,朕何愁国事不兴。你想入兵部,朕答应你。从明日起,你就去兵部职方司当差,先从最基础的文书做起,朕倒要看看,我沈家的女儿,能在这男人堆里,掀起多大的风浪。”

得到皇帝的允诺,沈枝意心中一喜,立刻屈膝行礼:“谢父皇!女儿定不辱使命!”

她转身离开养心殿,脚步轻快,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她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然而,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三日后,她正在职方司整理舆图,一名小吏匆匆跑进来,神色慌张:“沈姑娘,不好了!北境急报,说……说我们送去的粮草,在途中被一股不明身份的流寇给劫了!”

“什么?”沈枝意猛地站起,心头一沉。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批粮草的押送路线,是她亲手规划的,避开了所有已知的匪患区域,万无一失。怎么会被劫?

她立刻跟着小吏去见兵部尚书。尚书大人已是满头大汗,见到她,如同见到救星:“沈姑娘,你来得正好!陛下已经知道了,雷霆震怒,限我们三日之内查出真相!你快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枝意接过那份措辞含糊的急报,目光迅速扫过。上面只说粮草在“黑风口”附近被劫,对方人数不多,但个个身手矫健,来去如风。

“黑风口……”沈枝意喃喃自语。她规划的路线,明明是绕开了黑风口五十里的!为何押粮官会偏离路线?

她立刻调来了押粮官的名册,当看到“王副将”三个字时,她的心猛地一紧。这个王副将,是兵部侍郎的远亲,素来以胆小怕事闻名。

“备马!”沈枝意当机立断,“我要去城外的驿站,找那些逃回来的兵卒问个清楚!”

她快马加鞭赶到驿站,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扑面而来。幸存的兵卒们惊魂未定,正在接受医治。沈枝意找到了其中一名看起来伤势较轻的士兵,沉声问道:“你们为何会去黑风口?原定的路线是谁让你们改的?”

那士兵一见是她,哆哆嗦嗦地答道:“是……是王副将!他说……他说走黑风口抄近路,能提前一天回营,还能躲避风沙。我们劝他,说那里地形险恶,恐有埋伏,但他不听……”

果然是这样!

沈枝意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渎职,而是草菅人命!为了一己私利,竟将数千人的粮草安危置于险地!

她安抚了士兵几句,正准备返回兵部,驿站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她探头一看,只见几名宫里的内侍簇拥着一个华贵的身影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姨母,当今圣上最宠爱的柳贵妃。

柳贵妃是兵部侍郎的亲妹妹,王副将的靠山。她来这里,恐怕不是为了慰问伤兵。

柳贵妃见到沈枝意,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哟,这不是我们大燕最有本事的沈家大小姐吗?怎么,兵部的差事不好做吧?这刚上任几天,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你让你父皇的脸往哪儿搁啊?”

沈枝意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贵妃娘娘说笑了。差事是人做的,出了问题,自然要查清楚。只是不知娘娘今日驾临,有何贵干?”

“本宫听闻北境出事,特地来看看这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柳贵妃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本宫也听说,这次的押粮路线,是你一手规划的?枝意啊,你一个小姑娘家,哪里懂什么排兵布阵,这可不是在宫里玩沙盘游戏。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是不是该给你父皇一个交代?”

好一个颠倒黑白!她这是要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沈枝意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贵妃娘娘明鉴。臣女规划的路线,绝不会经过黑风口。是王副将为图近便,擅自更改路线,才导致此劫。此事,臣女已有证人。”

“证人?”柳贵妃掩唇轻笑,“一个败军之将的话,谁会信?倒是你,刚入兵部就急于表现,胡乱规划,导致全军覆没,这个罪名,你怕是担不起吧?”

她身后的内侍立刻上前,将一道明黄的圣旨展开,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公主之女沈枝意,初入兵部,行事孟浪,致北境粮草被劫,酿成大错。即刻起,革去其兵部所有职务,禁足长乐宫,听候发落!钦此!”

沈枝意跪在地上,听着那字字诛心的圣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知道,这是柳贵妃和兵部侍郎联手给她设下的一个局。他们容不得她在朝堂上崭露头角,更容不得她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内侍将圣旨递到她面前,阴阳怪气地说:“沈姑娘,接旨吧。别让小的们难做。”

沈枝意抬起头,那双曾在兵籍册上锐利如锋的眼睛,此刻燃着不屈的火焰。她没有去接那道圣旨,而是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臣女,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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