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美学/全员恶人/虐文/脏话/ooc预警
——「五毒聚首,阎王让路」——
——江湖传闻,大胤边陲有家黑店,名唤「忘忧栈」。
——掌柜的姓张,跑堂的也姓张,厨子姓左,巡堂的姓朱,还有个总冷着脸的剑客。
——最邪门的是,但凡住过这店的,要么乖乖掏钱,要么……就再也没掏过钱。
前情回顾.
张极猛地睁开双眼,冷汗浸透了额发。他急促地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只见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映出熟悉的客房布置。
窗外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桌上半盏凉茶还泛着微光。他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血渍,没有喜服,只有指尖冰凉的触感。
耳边飘来若有若无的童谣
"红绸缎呀金线绣~穿错衣裳鬼抬轿哟~"
张极猛地摇了摇头,试图将脑中萦绕的童谣驱散。黑暗中,点点诡异的红光在房中悬浮闪烁,如同一双窥视的眼睛。
他厌恶地皱紧眉头,用衣袖捂住口鼻,掀开被子走到门前。只见门缝处插着一炷正在燃烧的香,那诡异的红光正是香头所发。他伸手利落地拔下那炷香,指尖用力将其掐灭。
最后一缕青烟升起时。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什么东西起身的声音。张极微微侧头:“又是一帮不知死活的人。”
苏新皓随意的摆摆手,驱赶着空气中还未完全消散的烟。“我就知道…没安好心。”
——————————
张极的手搭在门框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木纹:"那现在,要去找朱志鑫他们吗?"
苏新皓先是摇了摇头,随后才开口:"先不去。"他望着张极的背影补充道,"村子里的怪事还多,现在去容易打草惊蛇。"
张极收回手转身,在昏暗的油灯光线下压低声音:"苏新皓,我做了个很真的梦。"他喉结轻轻滚动,"梦里一直听见有人在唱'白衫白裙白花簪,红衣穿身鬼缠身',还有句'新嫁娘啊莫梳头,梳断青丝缠颈绕'。"
月光从窗纸的破洞漏进来,映出苏新皓突然握紧的剑柄。
苏新皓神色凝重,半响才吐出一句话:"我也梦到过这歌谣,不过只记得一句。"他抬眼看向张极,"你还梦到什么?"
张极便简单描述了梦中红衣新娘与棺材的场景。听完后苏新皓眉头越皱越紧,但二人再未交谈,直到晨光透过窗纸。
次日清晨,他们坐在院中石桌旁吃着自带的干粮——早与萨西说过不需准备饭食。
苏新皓刚在石桌前坐下,就被朱志鑫惨白的脸色攫住了视线——朱志鑫唇色发青,捧着水囊的手指止不住颤抖,连衣领都被冷汗浸透。
“朱志鑫这是怎么了?"苏新皓刚开口询问,左航就疲惫地接过话。他眼下乌青很重,声音沙哑:"别提了,昨晚我们屋里闹得够呛。"
左航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石桌上轻叩,节奏凌乱得像昨夜心惊的余韵。忽然敲击声戛然而止。
左航将手平放在石桌上,指尖轻轻划过木质纹理:"昨夜子时过后,朱志鑫的床榻开始渗出暗红液体。"他的声音低沉,将众人带回那个诡异的夜晚。
躺在床上的朱志鑫正辗转难眠,忽然感觉到后颈处传来诡异的湿润感。他伸手一摸,指尖触到粘稠的液体——暗红色的血液正从枕头正下方的床板缝隙间不断渗出,顺着雕花床沿形成数道血痕,滴滴答答落在青砖地上。
"我起身点亮火折子,"左航继续说,"就看到那血已经在地上积了一小滩。"他描述时,朱志鑫不自觉地把头埋的更低了。
"是鸡血。"张泽禹插话道,顺手拍了拍朱志鑫的后背。
左航叹了口气:"后半夜我们仨谁都没再合眼,挤在墙角硬撑到天亮。朱志鑫到现在都没缓过来,你看他这手——"
朱志鑫闻言把颤抖的手藏到袖子里,可衣摆沾着暗红色的血渍却藏不住。
左航的叙述让苏新皓的拳头骤然攥紧,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微微发颤。张泽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道:"先别急。"
苏新皓闭眼深吸几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这时张极抬起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我们昨晚...也不安生。"他将梦境中红衣新娘与诡异童谣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话音落下后,石桌周围陷入长久的寂静。
晨光透过枝叶洒在五人身上,却驱不散眉宇间的阴霾。
这时,一阵轻柔如春风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打破了凝重的沉默。萨西不知何时已站在院门口,紫衣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目光扫过五人疲惫的面容,在朱志鑫苍白的脸上稍作停留,却并未多问,只浅笑道:"今日是给村民发放粥药的日子,诸位不妨也来领一份。"
张泽禹原本已到唇边的质问顿时咽了回去。他舌尖轻轻抵住上颚,将那些尖锐的话语细细碾碎,再开口时已换上平静的语调:"什么药?"
萨西袖中露出一截药包,淡褐色的药材从宣纸边缘探出头来:"清热安神的方子,这几日天气燥热,村民们都有些心神不宁。"她说话时,发间的蓝雪花随着动作轻轻摇曳。
萨西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骤然凝固。张泽禹攥紧的指节发白,左航的银针在袖中若隐若现,朱志鑫抿紧苍白的唇别过脸去。
"我们去。"苏新皓突然起身,墨色衣摆掠过石凳,"一定会去。"
他迎着萨西似笑非笑的目光向前两步,袖口不经意扫过石桌边缘:"正好有些疑问,想向萨西姑娘请教。"
张极右手虚按在腰间镖囊上,指尖轻抚过囊中银镖的轮廓,挑眉看向萨西:"听说施粥最是积德——"他唇角勾起挑衅的弧度,"不知萨西姑娘积的什么德?"
萨西发间蓝雪花在晨风里轻轻摇曳,紫袖拂过时带起若有若无的药香。
萨西闻言只是低头轻笑,垂落的发丝掩住眸中神色。"既然他们唤我一声神女,"她指尖掠过袖口暗绣的流云纹,"总要尽到相应的责任。"
说罢转身离去,紫袍下摆在青石地上曳过清冷弧线。晨光将她离去的身影拉得细长,腰间悬着的银铃随着步伐渐行渐远,终是消失在院门拐角处。
萨西离去后,五人立即行动起来。张极、张泽禹和左航利落地收拾好随身兵器,快步走出院门,身影很快消失在村道尽头。
苏新皓则带着朱志鑫走进昨夜住过的房间。朱志鑫一见到那张床铺就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苏新皓见状将他带到远离床铺的墙角,让他靠墙坐下。
"闭眼。"苏新皓低声说着,握住朱志鑫颤抖的手,用自己的掌心温暖他冰凉的指尖。朱志鑫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窗外传来村子里鸟儿哀鸣的声音,而屋内只余两人清浅的呼吸交错。
院外的嘈杂声渐渐清晰起来。张泽禹走进屋子,轻轻叩了叩门框。苏新皓转头看向张泽禹,伸手将朱志鑫拉起来,替他拍去衣角的灰尘,三人一同走出院子。
来到村道上,只见稀稀拉拉的村民排成一列,队伍从萨西的粥棚蜿蜒而出。这村落本就没多少住户,排队的人也不过二十来个。
五人走到粥棚旁,想凑近看看萨西所说的"药"究竟是什么。张极刚探头想看清药罐里的内容,就引来村民不满的瞪视。那个先前与他们起过冲突的汉子更是扯着嗓子嚷道:"外乡人懂不懂规矩?要领粥就到后面排队去!"
苏新皓淡淡扫了那汉子一眼,左航的手指在袖中轻轻摩挲着银针,张泽禹的鞭梢无意识地擦过地面。五人谁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叫嚷的村民。
那汉子被看得渐渐没了声息,梗着的脖子也缩了回去,最后嘟囔着转回身去。粥棚下的萨西抬头对他们微微一笑,手中的木勺在药粥锅里轻轻搅动。
朱志鑫始终低着头,默默向队伍末尾走去。另外四人相视一眼,也跟在他身后排进了队伍。
队伍行进得很快,不多时便轮到了他们。萨西微笑着为每人盛上粥药,轮到朱志鑫时,她特意将陶碗递到他掌心:"客人可要端稳了。"指尖在碗沿轻轻一叩,"都是调理身子的补药,千万别洒了。"
朱志鑫垂着眼帘没有应答,接过碗转身便走。
他们以散心的名义暂时离开了村子。五人端着温热的陶碗走出村口,在路旁的老槐树下停住脚步。
没有查验,没有迟疑,五只陶碗被整齐地摆放在盘虬的树根间。深褐色的药粥在碗中微微晃动,倒映着枝叶间漏下的天光。
五人站在老槐树下,望着那几碗被遗弃的药粥。左航、张泽禹和张极交换了个眼神,最后由张泽禹开口。
"今早我们在村里转了转,"张泽禹的声音平静,但眉宇间带着困惑,"这里的村民...很不对劲。"他顿了顿,"田地荒芜,颗粒无收,他们明明面黄肌瘦,可除了吃萨西施的粥以外,我们还看见..."
"看见什么?"苏新皓追问。
张泽禹深吸一口气:"他们吃土。是真的在吃,我和张极亲眼所见。"
张极在一旁点头证实:"就在村西那间破屋后,有个老妇蹲在地上,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黄土。"
朱志鑫闻言猛地抬头,苏新皓的眉头越皱越紧,重复着那两个字:"吃土..."
风掠过树梢,那几碗被弃置的药粥在树根间静静散发着苦涩的气味。
朱志鑫忽然轻轻抽了抽鼻子,那药汁苦涩的气味直往他鼻腔里钻。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这确实是补药。"
其他四人都惊讶地望向他。朱志鑫抬脚踢翻了一个陶碗,深褐色的药液泼洒在树根上,苦涩的气味顿时浓郁起来。
左航也闻出来了:"这是你之前常喝的方子?"
"嗯。"朱志鑫盯着地上蜿蜒的药汁,"但味道更浓,更刺鼻。"他蹲下身,指尖沾了些许药汁捻了捻,"里面多加了几味药。"
张泽禹用鞭梢拨弄着翻倒的陶碗:"所以萨西没说谎?"
"没说谎,"朱志鑫站起身,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但也没说全。这方子本是治惊悸失眠的,可剂量下得这么重..."他望向村子的方向,"像是要让人永远醒不过来似的。"
左航刚要开口,却被朱志鑫突然打断:"我累了,先回去吧。"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
左航诧异地看着朱志鑫,却见对方避开了他的视线,径直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在经过左航身边时,朱志鑫不动声色地轻轻揪了一下他的衣袖。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左航万般不解。他若无其事地跟上朱志鑫的脚步,同时对另外三人使了个眼色。张极会意地捡起地上的陶碗碎片,张泽禹有些担心:"既然累了就快些回去歇着吧。"
五人沿着来路往回走,朱志鑫始终微垂着头,但左航能感觉到他揪过自己衣袖的手指正在微微发抖。
他们转身离去时,最后瞥见那些升腾的热气在树影间缠绕,如同某种活物般扭动着向上攀升。
晨风吹过,碗中升起的白汽在荒草间扭曲成奇怪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