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城外的僻静小路上,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一道细碎的蛇影。青花小蛇盘踞在一只丢弃的药瓶上,优哉游哉地吐着信子。苏昌河蹲在一旁,指尖转着匕首,目光却不自觉飘向钱塘城方向——今早他特意买了两包桂花糕,一包悄悄蹭了点碎屑在苏琴雪的药箱角落,另一包揣在怀里,总想着她若看到,或许会喜欢。
“看来对方识破了伎俩,药瓶都丢了。”苏喆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见苏昌河走神,又调侃道,“想那丫头了?”
苏昌河耳尖微热,收起匕首站起身,只含糊道:“先找人才是正事。”他的心思,从来只藏在细微处,不肯轻易说破。
道观偏房内,白鹤淮刚收拾好药箱,肚子便“咕”地叫了一声。苏暮雨正想安排住处,慕明策却突然笑出声:“暮雨,你错了,她就是药王小师叔白鹤淮。”
白鹤淮笑着行礼时,门口传来轻浅的脚步声。苏琴雪提着食盒走进来,玄色衣袍沾了些夜露,发梢微湿,脸上依旧是惯有的清冷神色。她本是按例来查看大家长的脉搏,见屋内有人,只微微颔首示意,便径直走到床边,指尖轻搭在慕明策腕上,指腹贴着微凉的皮肤,确认毒性稳定后才收回手,声音平淡无波:“大家长脉象平稳,暂时无虞。”
她将食盒放在桌角,里面是路过铺子时顺手买的小菜和馒头——还有一罐青梅蜜饯,是之前听苏昌河提过爱吃的,当时没多想便买了,此刻也没特意提起,只垂着眼帘整理着袖口,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院落里的篝火正旺,苏琴雪坐在离火堆稍远的石阶上,脊背挺得笔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角的布料。白鹤淮拿着烤鸡吃得不亦乐乎,苏暮雨在一旁整理药材,偶尔和白鹤淮说几句话,她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听着,目光落在跳动的火焰上,思绪却有些飘忽。
“对了,我还买了桂花糕!”白鹤淮突然从怀中摸出一包桂花糕,拆开后递了一块给苏琴雪,“你尝尝,钱塘最好的。”
苏琴雪伸手去接,指尖触到包装纸时突然一顿——这米白色的油纸,和今早她在药箱角落看到的碎屑一模一样,是苏昌河常去的那家铺子的样式。她低头咬了一口,清甜的桂花味在口中散开,心里莫名一暖,脸颊却悄悄泛起薄红,连忙垂下眼,声音比平时轻了些:“尚可。”
白鹤淮没察觉她的异样,又凑到苏暮雨身边叽叽喳喳说着话。苏琴雪独自坐在石阶上,目光望向城外的夜色,袖中的手悄悄攥紧——苏昌河为何会把桂花糕的碎屑落在她的药箱上?是无意蹭到,还是特意留下的?她不太懂这些弯弯绕绕,只觉得耳根发烫,连忙移开视线,假装观察周遭的动静,却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已悄悄弯了个浅淡的弧度。
篝火的光映在她清冷的侧脸上,偶尔有风吹过,拂动她的发梢,遮住了耳尖的红。她不知道苏昌河此刻在哪,只想着等他回来,或许可以“随口”问问桂花糕的事——当然,也只是怕他丢了东西,才多嘴一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