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己瘦小的身体挡在前面,对着那诡异的女人,也是对秦牧嘶喊道:“哥!快跑!我有灯,邪祟之物近不了我身!去找婆婆他们来救我就好了!”
她试图高举魂灯,用那幽蓝的光芒逼退对方。
然而,她低估了这脱困而出的存在的可怕!
“呵……”
那女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根本不惧那魂灯的光芒,出手如电!一只冰冷黏滑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攥住了玉砚纤细的胳膊!
“咔嚓!”
一声清晰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寂静的暮色中爆响!
“啊——!” 玉砚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小脸瞬间痛得失去了所有血色。
她感觉自己的手臂像是被巨石碾过,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那盏魂灯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她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甩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几米外的枯草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过了好几秒,玉砚才勉强用没受伤的手臂撑起身体,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她试图抬起那只被抓住的手臂,却发现它软趴趴地垂在一侧,钻心的疼痛让她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仿佛那条手臂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而几乎在她被甩飞的同时,看到妹妹受创的秦牧,眼睛瞬间就红了!恐惧被一股原始的愤怒压过,他非但没有逃跑,反而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咆哮着冲向那个女人:“你放开阿砚!”
结果毫无悬念。
那女人甚至没有正眼看他,只是随意地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巨力便狠狠撞在秦牧的胸口。
“噗!”
秦牧以比冲上去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来,重重砸落在玉砚的身边,同样挣扎了几下,才勉强半跪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
她一步步逼近因断臂之痛而几乎失去行动能力、正一点点向后挪动的玉砚。秦牧见状,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挣扎,试图阻挡在她与玉砚之间。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变成牛?” 即便喉咙被死死扼住,呼吸艰难,小脸憋得通红,秦牧依旧倔强地从牙缝里挤出质问。
“我是谁?” 那诡异的女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哼出一声冰冷刺骨的嘲讽,“我乃堂堂镶龙城城主夫人!要不是那妖妇,趁我产子虚弱,用这等阴毒手段将我变成一头畜生,我怎会沦落至此,受这十一年的囚禁之苦!此仇此恨,我定要百倍奉还!””
看着秦牧,眼中怨毒更盛,扼住他喉咙的手又加了几分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玉砚强忍着剧痛,用未受伤的手,一点一点地摸到了掉落在旁的魂灯。她猛地将灯提起,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对着扼住秦牧的手臂低喝一声:“去!”
灯焰猛地一颤,数只蓝色光蝶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决绝的气势,狠狠撞在她的手腕上!
“呃!” 光蝶撞击处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让洛无双的手臂下意识地微微一松。
与此同时,得以喘息片刻的秦牧,用嘶哑的嗓音拼尽全力喊出了他最信赖的称呼 :“婆婆——救命!”
这声呼喊在寂静的旷野中格外清晰。
被光蝶灼痛,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呼救分散了一丝注意力。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秦牧抓住机会,双腿猛地向上狠踹!
他脚下不知何时悄然生长出的一株外形酷似捕蝇草的奇异植物,骤然张开布满粘液的大口,如同等待已久的陷阱,精准地将洛无双的上半身一口吞了进去!
“走!” 秦牧一落地,立刻拉起玉砚没受伤的手,转身就跑。
然而——
“嘭!!”
一声闷响,那株坚韧的捕蝇草植物如同被吹爆的气球,瞬间被一股蛮横的力量从内部撑得四分五裂!粘液和植物碎片四溅。
洛无双的身影重新显现,发髻散乱,身上沾满恶心的粘液,她的怒火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可恶的臭小鬼!臭丫头!敢算计我?!”
盛怒之下,她裸露的手臂皮肤上,竟然开始浮现出一片片细密的、闪烁着寒光的青色鳞片!她的双眼也变成了冰冷无情的竖瞳,属于非人的恐怖气息如同潮水般涌出!
“我看你们还能往哪里跑!”
下一秒,她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再次瞬移,直接堵在了两个孩子逃跑路径的正前方,那双竖瞳中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秦牧看着眼前这非人的景象,心中骇然,却仍不死心地大喊:“瘸爷爷!”
“你以为我还会再上同样的当吗?!” 洛无双厉声打断,利爪般的五指带着腥风,朝着距离她更近、因断臂而无法灵活闪避的玉砚当头抓下!
这一爪,快得超出了孩童反应的速度,眼看就要落在玉砚的天灵盖上!
咻!
一道破空之声锐利响起!
一根看似普通的竹制拐杖,后发先至,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无比地横亘在了玉砚的头顶与那利爪之间!
“铛!”
一声金石交击的脆响!那足以撕裂钢铁的利爪,抓在脆弱的竹杖上,竟爆出一溜火星,无法撼动其分毫!
强大的反震力道让洛无双手臂一麻,骇然退后一步。
直到此时,两道身影才如同鬼魅般,自浓郁的阴影中缓缓步出。
瘸子单手持杖,身形挺拔如松,哪里还有平日里的蹒跚之态?
他仅仅站在那里,便有一股如山岳般厚重的气势弥漫开来,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
司婆婆则快步上前,先是看了一眼手臂诡异弯曲、脸色惨白、几乎失去意识的玉砚,眼中闪过一丝心痛,随即冰冷的目光如刀子般射向洛她。
“瘸爷爷……居然……那么厉害!” 劫后余生的秦牧,看着瘸子那判若两人的背影,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而地上,因剧痛和失力而意识模糊的玉砚,在司婆婆身影映入眼帘的瞬间,紧绷的心神终于一松,彻底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另一边,被一杖逼退的她,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抬头,正对上司婆婆那冰冷的目光。
她的瞳孔猛地一震,如同见了鬼魅,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刻骨的恐惧。
司婆婆声音寒彻骨髓,“十一年前,你就该死了。若非看在两个无知孩儿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日?”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洛她浑身一颤。她瞬间明白了,这十一年的囚禁,并非司婆婆无法杀她,而是……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对生命的最后一丝宽容,或者说,是为了不让两个孩子过早目睹杀戮?
但这念头只带来更深的羞辱与愤怒。
“妖妇!” 她状若疯癫,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周身鳞片青光暴涨,竟是不顾一切地想要再次扑上!
然而,她刚吐出一个字——
嗤!
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银光闪过。
一枚绣花针,如同穿越了空间,无声无息地出现,精准无比地穿透了她的颅骨,从眉心射入,后脑透出!
她前冲的动作瞬间僵直,脸上的疯狂和怨毒凝固,眼神迅速黯淡下去。
“你的手段,用错了地方。” 司婆婆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手一招,那枚染血的绣花针便乖巧地飞回她的指尖,滴血不沾。
她看着洛无双缓缓软倒的尸体,眼中没有胜利的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当年,你不敢去惩戒你那好色成性的丈夫,反倒将满腔怨恨记在那些无辜女子身上,将她们活活打死。如今脱困,不思悔改,竟又对两个稚龄孩童痛下杀手……”
司婆婆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仿佛看透世情的嘲弄与惋惜。
“真真是,死性不改,不知悔过。”
“她……死了?”他在婆婆身后探出头
瘸子拄着拐杖,看着江水中逐渐漂远的尸体与牛皮,浑浊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澜。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就是大墟。”他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最寻常的道理,“对敌人留情,就是对自己残忍。你小子,江湖经验还是不够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秦牧怀中因剧痛而昏迷的玉砚,语气里难得地带上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你瞧瞧小玉儿,心里就比你通透得多。该狠的时候,绝不犹豫。”
秦牧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玉砚软垂的手臂,想到她之前毫不犹豫用魂灯攻击、让他先走的决绝,心头猛地一颤,似乎隐约触摸到了瘸子话语中那冰冷而坚硬的内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