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学习

自那日后，残老村陷入一片狂热，连最冷静的药师也成了炼药狂人，终日拿秦牧试验新方。

而玉砚则默默守在旁边，仔细记录每次药效，蹙着小眉头琢磨如何调整配方，才能让她哥少受些苦。

刚灌下药汤，屠夫便来拎人：“一次喝那么多灵血，想撑死吗？跟老子练刀消化去！”

玉砚赶忙放下笔记跟出去，险些被门槛绊倒。

屠夫是另一个狂热分子，下手却小心，从不会真伤到秦牧——至少在他清醒时是如此。

小姑娘熟练地躲到安全距离外，远远观察着两人对练。

她眼睁睁看着屠夫一刀劈出，竟将天穹的云层都斩开！还来不及震惊，马爷已来领人。小姑娘只能攥紧小拳头，气鼓鼓地跟上——这已是她今天跑的第三处地方了。

马爷工坊门一关，温和尽褪。拳脚如暴雨倾泻，将秦牧打得遍体鳞伤，全无招架之力。玉砚在一旁揪心地看着，这才明白为何都说——马爷，是把他打得最惨的一个。

好的，这个转场非常巧妙，我们立刻跟上：

眼见瘸子爷爷的身影已等在工坊门口，玉砚的小嘴顿时撅得更高了。她心里清楚，瘸子爷爷那神出鬼没的身法，自己就算拼尽全力也绝对追不上。

小姑娘当机立断，气鼓鼓地一跺脚，转身就朝着司婆婆的方向跑去——至少，在婆婆那里她还能帮上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哥哥被“折磨”却无力跟上。

日子便在这般痛并充实的循环中悄然流逝。

秦牧如同饥渴的海绵，在每位爷爷堪称“残酷”的教导下，疯狂汲取着不同的养分。

马爷的拳法、屠夫的刀法、瞎子的听风辨位、瘸子的身法……他虽不能立刻精通，却总能抓住其中最核心的几分神韵，进步堪称神速。

玉砚默默跟在身后，也尝试着学习。她练马爷的拳架，力道总是软绵绵；学屠夫的刀势，掌握不了那分狂霸；甚至模仿瘸子的步法，也总是跌跌撞撞。

似乎，她的天赋就是比哥哥差了那么一些，那些需要刚猛体魄或磅礴元气的本事，她往往只得其形，难悟其神，远不如秦牧那般展现出惊人的领悟力和适应性。

然而，在这看似“平庸”的表现下，却也有她独有的闪光。

在药师那充斥着各种古怪药材和剧毒蛊虫的小屋里，当秦牧被那些复杂无比的药性相生相克、以及细微至极的用量差别弄得头昏脑胀时，玉砚却能安静地坐在一旁，凭借着过人的耐心和敏锐的观察力，将那些繁琐的配方和药性一一记住，甚至能提出一些连药师都微微颔首的见解。

而在司婆婆的针线篮旁，当秦牧对着那细小的绣花针和繁复的丝线感到无比烦躁、宁愿去挨屠夫十顿打时，玉砚却能沉下心来，指尖捻着丝线，在布帛上穿梭自如。

她绣出的纹路，或许还欠缺司婆婆那种蕴含道韵的灵性，但在精准与细腻上，已隐隐有青出于蓝之势。

她学的或许不快，也不够“博”，但在用毒与针线这两样需要极致耐心、精准和细腻感知的领域，她的天赋，反而比跳脱的秦牧，更胜几分。

至于聋子的画道，则成了兄妹二人共同的“难关”。

秦牧的画工一向惨不忍睹，画虎类犬都是夸奖。

而玉砚的笔触虽然细腻柔和，能将花草描绘得栩栩如生，但一到需要磅礴气势、勾勒神韵的山川异兽，就显得力道不足，格局偏小，也没比秦牧好到哪里去，常被聋子摇头叹息，说一个是“莽夫涂鸦”，一个是“女儿家的小情小调”，都不得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