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风吹得储秀宫的窗棂呜呜作响,沈微婉蜷缩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如纸。自那日收到毒燕窝后,她便刻意装作受惊过度,动了胎气,每日卧床不起,连晨昏定省都请了病假。这既是自保,也是一种试探——她想看看,贵妃在屡屡失手后,还会使出怎样的手段。
偏殿内气氛凝重,青禾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额头的虚汗,低声道:“小主,丽嫔娘娘派人来报,说贵妃近日频频去探望住在西偏殿的赵才人,两人来往甚密。”
“赵才人?”沈微婉眉头微蹙,“那位入宫半年,一直默默无闻的赵才人?”
林答应坐在一旁,翻阅着手中的书卷,闻言抬眸:“正是她。听说赵才人出身低微,性子怯懦,平日里很少与人往来,不知为何突然得了贵妃的青眼。”
周答应愤愤道:“定是贵妃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说不定是想利用赵才人来害姐姐!”
沈微婉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我明白了。贵妃屡次对我下手都未能得逞,如今见我怀了龙裔,皇后与陛下都颇为关注,便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对我动手,转而想借他人之手。赵才人性子怯懦,容易控制,正是最合适的棋子。”
苏怜月担忧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若是贵妃真的利用赵才人来陷害姐姐,我们防不胜防啊!”
“防不胜防,便不防。”沈微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想借刀杀人,我们便将计就计。”
话音刚落,殿门外传来宫女的通报声:“沈常在,皇后娘娘派人来请您去长乐宫,说是有要事商议。”
沈微婉心中一动,看来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她强撑着起身,让青禾为她换上一身素净的宫装,简单梳洗后,便跟着来人前往长乐宫。
长乐宫内,皇后端坐在主位上,神色严肃。殿内除了皇后,还有贵妃与赵才人。赵才人站在贵妃身侧,低着头,神色紧张,双手紧紧绞着衣角。
“臣妾沈微婉,见过皇后娘娘,见过贵妃娘娘。”沈微婉敛衽行礼,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赵才人,心中已有了计较。
“起来吧。”皇后语气平淡,“今日召你前来,是有件事要问你。赵才人方才向本宫禀报,说你近日因怀了龙裔,便恃宠而骄,不仅私下抱怨宫规严苛,还对她恶语相向,甚至推搡她,险些害她动了胎气。可有此事?”
沈微婉心中一凛。果然是借腹构陷!赵才人竟然也怀了身孕,而贵妃正是想利用这一点,诬陷她嫉妒赵才人,故意伤害龙裔。
她抬眸看向赵才人,语气平静:“赵妹妹,你说我推搡你,险些害你动了胎气,可有证据?”
赵才人吓得浑身一颤,不敢抬头,声音细若蚊蚋:“是……是真的……前日在御花园,你确实推了我……”
“哦?”沈微婉挑眉,“前日御花园?臣妾近日因动了胎气,一直卧床不起,从未踏出储秀宫半步,如何能在御花园推搡你?赵妹妹,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这般诬陷臣妾,究竟是受人指使,还是另有隐情?”
贵妃立刻开口:“沈常在,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赵才人素来胆小怯懦,怎敢无故诬陷你?定是你怀了龙裔,便目中无人,欺负赵才人老实!”
“贵妃娘娘说笑了。”沈微婉转向皇后,行礼道,“皇后娘娘,臣妾近日确实一直卧床不起,储秀宫的姐妹与宫人都可以作证。赵才人说前日在御花园被臣妾推搡,纯属无稽之谈。臣妾怀疑,赵才人是受人指使,故意诬陷臣妾。”
皇后看向赵才人,语气严肃:“赵才人,沈常在所言是否属实?你真的在御花园见到她了?”
赵才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直流:“娘娘……臣妾……臣妾知错了……”
贵妃脸色一变,厉声道:“赵才人!你胡说什么!分明是沈微婉推了你,你怎能反悔?”
赵才人哭得更凶了:“娘娘,是……是贵妃娘娘让臣妾这么说的……她让臣妾诬陷沈常在,说只要事成之后,便会帮臣妾晋升位份,还会派人照顾臣妾的家人……臣妾一时糊涂,才答应了贵妃娘娘……求皇后娘娘饶命!”
殿内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没想到,赵才人竟然会当场反水。
贵妃脸色惨白,厉声呵斥:“你胡说!本宫何时让你诬陷沈微婉了?你这贱人,竟敢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