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郭文韬和齐思钧疯了似的在车流中穿梭，终于在路口看到了刺眼的警示灯。郭文韬推开车门就冲了过去，看到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的文姝时，脚步猛地顿住。

她闭着眼，脸上沾着尘土和血迹，原本要给她的糖葫芦散落在不远处，最大的那颗山楂被碾得变了形。

郭文韬文姝！

郭文韬扑过去，却被医护人员拦住。他看着担架被推进救护车，声音哽咽

郭文韬我是她哥哥，让我上去……

救护车里，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格外刺耳。郭文韬攥着文姝冰凉的手，指尖颤抖着拂去她额前的碎发，一遍遍地轻声喊

郭文韬文姝，哥来了，别怕……

齐思钧则靠在车门边，一边给蒲熠星、周峻纬等人发消息说明情况，一边红着眼眶安抚吓得浑身发抖的夏宁

车窗外的天空彻底暗了下来，城市的灯火明明灭灭。郭文韬盯着文姝毫无血色的脸，脑子里全是她笑着递糖葫芦的样子，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钝痛。他在心里一遍遍祈祷，祈祷这个总说自己长大的小姑娘，能快点睁开眼，再跟他说一句“哥哥，我没事”。

急救车一路呼啸着冲进医院急诊楼，文姝被立刻推进了抢救室。刺眼的“手术中”红灯亮起，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郭文韬心口发紧。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反复呢喃着“都怪我”。

齐思钧强压着慌乱，一边联系交警跟进肇事逃逸案，一边不停刷新消息界面。没过多久，蒲熠星、周峻纬等人顶着一身风尘赶到，原本喧闹的走廊瞬间安静下来。蒲熠星蹲下身拍了拍郭文韬的肩膀，没说多余的话，却递过去一瓶拧开的矿泉水；周峻纬则走到夏宁身边，轻声安抚着这个仍在发抖的小姑娘，仔细询问事故发生的细节。

时间在抢救室的红灯下被拉得无比漫长。郭文韬始终攥着文姝那只沾了血的书包，书包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本写着密密麻麻笔记的课本，还有一张夹在里面、他和文姝的合照——那是文姝刚考上舞校时拍的，她举着录取通知书，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抢救室的门偶尔打开，护士匆匆取走器械，每次都让门外的几人心脏骤停，直到医生出来摇头说“还在全力抢救”，才敢松半口气。

不知熬了几个小时，“手术中”的红灯终于熄灭。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色凝重：“病人失血过多，刚抢救回来，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右侧多发性肋骨骨折，右腿股骨粉碎性骨折，还伴有严重的脑挫伤和肺挫伤，后续要闯感染、脑水肿好几道关。尤其是她的右腿，对舞蹈生来说，恢复难度极大，能不能再站上舞台不好说。”

郭文韬粉碎性骨折？脑挫伤？

郭文韬猛地站起身，脚步一个踉跄，被蒲熠星死死扶住。他盯着医生的嘴，仿佛没听清后面的话，脑子里只剩“恢复难度极大”几个字反复回荡。那个每天背着舞包练到深夜的小姑娘，那个说要在舞台上发光的小姑娘，她的腿怎么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