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踉跄着跟着护士去重症监护室，隔着玻璃看着病床上的文姝。她浑身插满了管子，鼻子里插着呼吸机，胸口随着机器的节奏起伏，脸上罩着氧气面罩，只露出的额头还贴着止血纱布，原本灵动的眼睛紧紧闭着，一点生气都没有。监护仪上的曲线每一次微小波动，都揪得郭文韬心脏发疼。他抬手贴着冰冷的玻璃，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郭文韬文姝，哥在这儿，你醒醒……

齐思钧红着眼眶办理完所有手续，回来时手里多了个保温桶

齐思钧我问了医生，现在还不能进食，等她情况稳定点，我再炖点米汤

周峻纬则一直在和交警沟通，声音沙哑却坚定

周峻纬监控已经拍到车牌号了，肇事司机跑不了，一定会让他负责任

蒲熠星默默守在郭文韬身边，时不时递张纸巾，用眼神示意他撑住。

接下来的几天，几人轮班守在ICU外，郭文韬几乎没合过眼，累到极致就在走廊的长椅上靠一会儿，一有护士出来就立刻冲上去询问情况。直到第五天，医生终于说文姝可以转出ICU了。

转入普通病房的那天，文姝的手指终于动了动。郭文韬立刻凑到床边，轻声喊

郭文韬文姝？哥在这儿

文姝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得厉害，盯着郭文韬看了好久，才沙哑地挤出两个字

郭文姝哥……腿……

郭文韬的心像被刀扎了一下，连忙握住她的手，强忍着泪笑道

郭文韬没事，医生说好好养就能好，哥陪着你。以后不管多晚，哥都去接你，再也不让你自己走了

齐思钧端着温水进来，见她醒了，连忙放柔声音

齐思钧小姝醒啦？小齐哥给你擦把脸。等你好点，我们给你读剧本解闷，你的角色还等着呢

蒲熠星也走进来，晃了晃手机

蒲熠星肇事司机抓到了，你放心，该有的赔偿和惩罚一样都不会少

文姝看着围在床边的哥哥们，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却轻轻点了点头。监护仪的滴滴声里，她心里清楚，就算前路再难，只要这些哥哥在，她就有勇气闯过去。

转入普通病房后，文姝的意识渐渐清醒，身体的疼痛感却愈发清晰。右腿被厚重的石膏固定着，稍一动就牵扯得钻心疼，可她总笑着问医生

郭文姝我什么时候能拆石膏呀？舞团的排练要跟不上了

每次郭文韬都慌忙岔开话题，说等她好点就带她去吃火锅，避开所有关于“恢复”的细节。

哥哥们轮着班陪床，齐思钧总变着花样炖补汤，蒲熠星会带平板电脑给她看老电影，周峻纬则耐心帮她梳理落下的功课。文姝渐渐习惯了卧床的日子，只是偶尔自己的练舞视频，眼神会掠过一丝失落。

这天午后，文姝精神好了些，见几个哥哥守在床边连轴转，实在过意不去，便推着郭文韬的胳膊说

郭文姝哥，你们快去楼下食堂吃饭吧，我自己能行，有事就按铃

郭文韬本想拒绝，却被齐思钧拽了一把，几人对视一眼，终究还是放了心，叮嘱护士多留意后便下了楼。

他们刚走没多久，主治医生带着护士进来查房，以为病房里只有陪护家属，一边检查病历一边叹气：“这孩子太可惜了，右腿股骨粉碎性骨折伴神经损伤，就算恢复得再好，肌腱和关节的灵活度也回不去了，想再站上舞台跳专业舞蹈，基本不可能了。”

文姝原本正望着窗外发呆，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她头顶。她猛地转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郭文姝医生……您说什么？我不能跳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