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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上)

短篇小说汇总集

大婚三天,夫君抱着庶妹要进门

我和安宁侯林远成亲三日后回门,庶妹阿如在家宴呕吐不止。

大夫诊断出她有了身孕。

阿如宁死不愿说出奸夫是谁,父亲怒极要将她杖毙。

夫君冲上去抱紧了她,对着双亲高喊:“孩子是我的!”

他说当年在府里第一眼看中的就是阿如,只可惜阿如是庶女,不能同他结为连理。

一对苦命鸳鸯在我面前哭成了泪人。

姨娘当着全家人的面,以命要挟,一顶小轿将庶妹送入了侯府。

她以为等着她的是荣华富贵,殊不知,为人妾室意义为何。

我和安宁侯林远成亲三日后回门,双亲喜笑颜开地迎了我们。

这是自幼订的亲事,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再般配不过的婚事,两家父母满意得不得了,林远对我也极温柔小意,堪称良人。

家宴上,庶妹阿如对着松鼠桂鱼捂着胸口脸色发白,旁边的嬷嬷惊叫:“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受凉了,快叫大夫。”

惊动了隔着屏风喝酒的男宾,母亲不得不叫了大夫。

大夫来得很快,在诊脉后说:“这是喜脉,有两个月身孕了。”

“咣当”母亲打碎了手里的茶盏。

庶妹比我小一岁,是府中赵姨娘所生,连亲都未订,居然有了两个月身孕。

关上门,退下了所有闲杂人后,父亲铁青着脸拍着桌子:“奸夫是谁?你怎么有脸做出这种事来。”

母亲气极:“要是事情传出去,府中未嫁娶的兄妹都要被你拖累,恩远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阿如像一朵快凋谢的荷花,令人怜惜地脆弱,流着泪,只哭不吭声。

父亲:“如果不说,那就上家法,我在祖宗面前打死你作数。”

阿如跪俯在地上:“爹爹,都是女儿一片痴心,与他无关,要打便打死我罢,我是不会说的。”

阿如只摇头流泪不说话,抬眸看去的,却是我身边的夫君林远。

我的心像坠入冰水中,冷得浑身发抖。 林远一撩衣袍,和阿如跪在一起:“阿如腹中怀的是我的孩子,要打要杀,我都认,只是阿如和我是真心相爱的,还请岳父岳母成全我们的一片痴情。”

阿如扑进他怀里,哭得呜咽:“远哥哥,你为何要说出来,你不用管我。”

林远抱着她:“傻丫头,你这是何苦。”

母亲气得站起来:“你与茵茵有婚约,却与她庶妹不清不白做出丑事,还有了身孕,成亲前为何不说?”

林远抬头看着我,一脸哀求:“阿如是庶女,她本就过得艰难,父亲母亲不会同意我娶她,茵茵,你是她长姐,我娶了你,由你开口抬她进门,双亲必不会有意见,你们姐妹情深,又可长久在一起,岂不两全齐美?”

我倒退一步,他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先娶我进门,再把有孕的事说出来,因为是我的妹妹,都是家丑,为了掩下这事,我不认也得认。

我看着他:“你是不是早已算计好了,只等我进门,难怪婚期突然提前了,原来如此。”

难为他雄才大略,却用在了后院锦绣堆里。

林远:“这是一件小事,你开口便能做到的事,你身为嫡女,自是不知阿如做庶女的艰难,你何不成全了我和你妹妹?你仍旧是安宁侯夫人,阿如单纯,只想和我在一起,别的她什么也不要,她甚至不会争宠。”

阿如跪着上前扯住我的衣角:“姐姐,都是阿如的错,可是,阿如是真心喜欢远哥哥,只求姐姐救我,把我当阿猫阿狗,留在府里给个容身之地就行,就算为奴为婢,阿如绝无半句怨言。”

我沉默不语,赵姨娘却歪着身子跪在父亲跟前,柔弱如菟丝花:“求老爷救救阿如,她自幼得你疼爱,难道你舍得她死路一条吗?老爷。”

她抬眼看着父亲,泪珠像珍珠一样掉下来。 “阿如只是爱慕一个她钦慕的男子,像当年月娘爱慕老爷一样,她有什么错。”

人小到大,只要赵姨娘一哭,父亲便会软了心肠。

果然,父亲长叹一口气:“这要茵茵同意,毕竟,她现在是侯府的夫人,要不要让阿如进门,得要她点头。”

林远看着我:“阿茵,你向来懂事,京城中闺阁女子中颇负盛名,都说你知书达礼,给夫君纳妾开枝散叶,也是当家主母应做的事,想必,你不会必反对吧。”

母亲沉着脸:“你们可真是好算计,一步步把我阿茵推进这坑里,现在是按着她点头,不点头,便是不贤良,点了头,这恶心人的苍蝇她就得往下吞。”

“老爷,从小到大,但凡阿茵有的,我也从不短了阿如的,赵姨娘和阿如说的这些话,岂不是打我这主母的脸?难道我有亏待过她们吗?”

父亲:“月娘性子弱,她向来没有别的心思,夫人不必多心。”

我刚染好的指甲掐进了手心,一截断开,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我看着一屋子的人,只有母亲眼里满是心疼,别的各有各的算计。

我把断开的指甲扔在地上,我慢慢走近阿如一步。

林远立即将她护在身后:“你想干什么?”

我本来还对林远抱着一丝希望,看到他的举动,我的心灰了,连我靠近一步,他都要护着阿如,我可以想象阿如进侯府后,林远将会是什么样宠爱她。

能让一个男人处心积虑提前婚期就为了抬她进门,真是好手段好本事。

可是安宁侯府,却不是她想的那般花团锦簇的富贵温柔乡。

我心灰意冷看着他二人,我朱唇轻启:“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答应你。”

满屋的人退去。

母亲留我在内室说话:“阿茵,如果你不愿意,你放心,母亲自有办法让阿如进不了侯府大门。”

我抚着母亲的鬓发:“母亲,自古男儿多薄情,我从爹爹身上就看到了,我从不把希望放在林远身上,母亲不必担心我,阿茵,自会活得好好的。”

母亲握紧我的手:“你只需记得,你是我韶安郡主的女儿,万事有母亲给你做靠山。”

我俯在母亲膝上:“母亲,放心,日后女儿是要带母亲游遍烟雨江南,尝遍西北烈酒的。”

母亲红了眼:“好,母亲等着。”

回到安宁侯府,林远一脸哀求看着我:“阿茵,你今日就跟母亲提吧,我怕时日久了,阿如等不了,你知她现在有了身孕,如果显怀了再进门,我怕有人说她闲话。”

方方面面都为阿如想到了,真是体贴。

我和公婆提抬了阿如做妾的事,他们一脸惊讶,才成亲三日就给夫君纳妾?还是自己妹妹? 林远急不可耐:“娘,阿如肚子里已有了我的骨肉。”

公公还算清醒:“嫡子未生先有庶子,是乱家之根源,说出去,别的高门都会笑话安宁侯府。”

林远:“爹,等孩子生下来,抱在阿茵膝下教养,记在阿茵名下,和嫡子一般。”

如果不是对他死了心,这话便是诛心之语,但是,我对他已心灰意冷,听着他为阿如母子的筹谋,只沉默不语。

对于公婆而言,难为侯府开枝散叶都是极好的,管你抬谁呢? 几日之后,一抬粉红的小轿将阿如抬进了安宁侯府。

第二日,阿如来给我敬茶,跪在地上,举着茶盏:“姐姐喝茶。”

我看着面若桃花的庶妹,叹一口气,正准备接过茶,她手一松,茶盏掉在地上,林远一脚踏进内室,时间刚刚好。

我闭上了眼睛,这样的争斗,从第一天就要开始了吗? 林远:“这是怎么了?”

阿如忍住眼里的泪,吱吱唔唔地说:“没事,只是妾身没拿稳茶盏,不是姐姐故意打翻的。”

林远看着我:“阿茵,既然你已同意抬她进门,又何苦这副嘴脸,谁家后院没有三妻四妾呢?”

我的丫环小桃忍不住了:“侯爷,夫人一句话没说,连手都没伸,如姨娘自己打翻了茶,做出这样给谁看呢?还嫌不够恶心人吗?”

阿如用帕子捂住脸:“我知道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姐姐,姐姐生气也是应该的,请姐姐责罚。”

林远扶起她来,皱着眉看我:“我以为你和旁的女子不同,没想到,你也是如此小鸡肚肠,这样小的气量,如何能做当家主母?”

这话像一耳光重重甩在我脸上,让我脸皮发麻。

林远扶着阿如:“我扶你回院子去。”

阿如娇羞地推却:“夫君该陪着姐姐,我说了不会和姐姐争宠,而且现在也不能好好服侍你。”

林远亲昵地说:“我想陪着谁便陪着谁,我看着你也是高兴的。”

京城流言蜚语的风向来传得快,安宁侯府成亲不到半个月,便纳了妾,而新姨娘是侯爷心尖上的人,且有了身孕的事,一下传遍京城。

每个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 阳春三月,长乐郡主办春宴,京城贵女和夫人都会参加,阿如来请安的时候,仰着头看着林远,怯怯地说:“我从没去过春宴,在家时是庶女,嫡母是不会带我去的,只会带姐姐去,好想知道春宴是什么样的。”

林远捏捏她的鼻子:“你想去,让阿茵带你去就是了。”

转头看着我:“阿茵,带阿如一起去参加春宴没关系吧,你们是姐妹,出去让大家知道你们亲密也是一桩美谈。”

美谈?我怕他是没生在京城里,现在还不知贵女圈子把安宁侯府传成什么样了,新婚不到半个月便纳妾,连普通人家都不会做的事,侯府都做得出来。

他是侯爷,他都不怕侯府名声扫地,我怕什么。我淡淡地说:“小桃,把前些日子我得的那粉红色锦缎赏给姨娘做身衣裳,总要打扮漂亮,不落侯府颜面。”

林远高兴了:“我就知道阿茵你懂事,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春宴那日,林远亲自送了我们到长公主府,我扶了丫环小桃的手下马车,而林远则伸手向车内扶了阿如,阿如看着他一脸娇羞,小腹初显,一脸地志得意满。

却不料这副画面,刺痛了在场某些贵女的眼睛。

昭阳县主看着我,一脸讥讽:“安宁侯夫人,刚成亲便失了宠?”

昭阳县主爱慕安宁侯是贵女圈子皆知的事,我低下头,一脸黯然。

我捏捏小桃的手,小桃嘟囔:“不过狐媚子会勾搭人,靠有孕逞一时得意罢了。”

昭阳县主看着后面的阿如笑了:“不过一个妾,你也太没用了些,我倒要看看一个庶女有什么天大的本事。”

我一脸黯然的样子:“县主,她有夫君撑腰,又有身孕,连我都要避其锋芒,算了。”

然后看着昭阳一脸不忿地进去了。

阿如第一次参加春宴,有林远撑腰,又仗着有孕,在侯府得意了几个月,忘记了外面可不是安宁侯府。

有人问:“听说安宁侯极宠你?怎么忍心让你做妾?”

阿如摸着小腹:“侯爷与我两情相悦,我不在乎这些世俗名分。”

昭阳县主嗤笑:“不在乎名分?哪个高门世家会要一个庶女做正室?你倒是想要名分,你要得到吗?”

阿如被说得眼里带泪,脸色苍白:“做正室有何得意?侯爷只喜欢我一个,每日只宿在我院子里,长姐做了正室也不过一个摆设,你们这些嫡出的,不过仗着出身得意罢了。”

听见的贵女和夫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昭阳县主:“你不过是看你长姐心软罢了,如果换了我,哼。”

阿如看着她,仰起小脸:“那也等这位姐姐先嫁人,再去后院逞威风了。”

“啪”昭阳县主一个响亮的耳光当场甩了过去,才不管她是不是有身孕。

阿如捂着脸:“你敢打我?我要告诉侯爷。”

我忙站起来劝道:“阿如,这是昭阳县主,快给县主赔罪。”

“好放肆的一张嘴,你可知我是谁,就是安宁侯见了我,也不敢像你这般说话,你是什么玩意,一个小妾也敢来长公主春宴,来人,把她拖出去。”

昭阳向来不是好说话的人,眼风冷冷扫过:“可好好把她架着回安宁侯府去,免得她借机说肚子疼什么的,借机赖在我身上,这种靠心计上位的妾室,最喜欢玩这种小心机。”

阿如被昭相县主的人架着丢上了马车,押回了侯府。

但是阿如那番正室无宠名分无用的话也被传了出去,第二天安宁侯便被言官参了一本,说他宠妾灭妻,是乱家之源,如果家宅不宁,如何治国。

被皇上狠狠训斥了一通,让他在家反省。

婆婆叫阿如去了她院子里训话:“有见过妾室没脑子的,却没想到我们府上的是蠢到了极点,夫君天天宿在你一个妾室院子里,你以为你独得宠爱,这话由你一个妾室说出去,就是大大的罪过,蠢货。”

阿如跪在院中央边听训边哭。奈何婆婆不是林远,看着她一脸厌恶。

林远赶到的时候,阿如身子一软哭倒在他怀里:“远哥哥,我不知她是县主,姐姐也不提醒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过是气不过和她吵了几句嘴,姐姐就是故意看我丢脸出丑。夫君知道,我什么都不懂。”

林远看着我,皱着眉:“阿茵,你是侯府夫人,你带着阿如,也不知帮她避一下锋头,劝住她与人起争执,你知道她孩子心性受不得气,何况还怀着我的孩子,以后也叫你一声嫡母的。”

我捂着胸口,眼泪从脸上滑下:“我在春日宴,脸都丢尽了,全京城还有谁不知我这正室不受夫君喜欢,整日宿在妾屋子里,哪里敢劝她,我的脸都被她踩在地上,夫君如果对阿茵不满意,不如放我大归,将她扶正做个正头娘子岂不两全其美?”

阿如一听,两眼放光,仰着头爱慕地看着林远:“远哥哥~”

婆婆把茶盏一摔:“他敢,他敢将这蠢货扶正,我绝不同意,我看远儿你敢不敢顶着忤逆父母的罪过,要将这女人扶正。”

阿如看着婆婆:“老夫人为何如此苛责阿如,就因为我是庶女便低人一等吗?但是我怀有夫君的孩子,难道就不能得到老夫人一丝垂爱吗?”

婆婆:“敢和婆母顶嘴的妾,我真是第一次见,丁香,给我掌她的嘴。”

丁香是婆婆身边的一等丫鬟,比旁人多了几分体面,我们见了她也是叫一声丁香姑娘的,轻易不会吩咐她做事,长得花容月貌,加上被婆婆调教得比一般家里的小姐还有气度。

丁香听到吩咐,过去举起手掌要掌阿如的嘴。还未动手就被阿如反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打我,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侯府的长孙,谁敢动我?”

丁香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如,眼中迅速积聚起屈辱的泪水。

她虽是奴婢,但因是婆婆心腹,在这侯府后院,连林远平日对她也是客客气气。

“反了!反了!”

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阿如,对林远喝道,

“你看看!这就是你千般维护、万般疼爱的‘单纯’人儿!当着我的面就敢打我的一等丫鬟,背地里还不知道如何张狂!这样的蠢妇,如何能留在侯府,如何能生下我侯府的子嗣!”

林远也被阿如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惊住了,他蹙眉看着阿如:

“阿如,丁香可是母亲身边的人!”

阿如打完也有些后怕,但仗着有孕和林远的宠爱,依旧梗着脖子,泪眼婆娑:

“远哥哥,她一个奴婢要打我,我……我一时情急才……我只是想保护我们的孩子啊!难道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个丫鬟重要吗?”

我适时地垂下眼帘,用帕子按了按并无泪水的眼角,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心灰意冷:

“母亲,夫君,今日在春宴上,阿如妹妹与昭阳县主争执,口出狂言,已让侯府成了京城笑柄。

如今回府,又……罢了,是我这做正妻的无能,管束不了妾室,也……留不住夫君的心。既如此,不如我自请下堂,也好过日日看着这乌烟瘴气的后院,徒增伤心。”

“不行!”婆婆和林远几乎同时出声。

婆婆是绝不允许侯府出现休妻这等更丢脸的事,尤其我还是韶安郡主的女儿。

林远则是尚有几分理智,知道若真休了我,不仅彻底得罪我娘家,他这宠妾灭妻、逼走正室的名声就再也洗不掉了,仕途必将尽毁。

“阿茵,你胡说什么!”

林远语气带着一丝烦躁,

“不过是后院些许小事,何至于说到下堂?阿如年纪小,不懂事,你多教教她便是。”

“教我?”

阿如尖声道,

“她巴不得我出丑!今日她若早早提醒我那是县主,我何至于此?她就是嫉妒远哥哥疼我!”

“够了!”

婆婆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铁青,

“阿如禁足一个月,抄写《女戒》、《内训》百遍,好好学学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统!没我的允许,不许踏出院子半步!

丁香,从今天起,你去如姨娘院里伺候,替我好好‘照顾’她的胎,务必让她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最后几个字,婆婆说得意味深长。

丁香立刻领会,福身道:

“是,老夫人,奴婢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好如姨娘和她腹中的……小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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