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没有光。
这是迟娇娇醒来后的第一个想法
她躺在一张坚硬的板床上,身上盖着那件黑色外袍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和某种草药混合的气味,空气阴冷
房间很小,没有窗户
唯一的光源,是门外走廊里常年不灭的一盏油灯,将微弱的光晕投进门缝
她坐起身,抓了抓手指
除了虚弱和饥饿,没有别的伤
有人给她换上了一套粗糙干净的灰色布衣
门被推开,一个面无表情的老妇端来一碗粥,放在床边的小几上,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粥是温的,米很少,水很多
迟娇娇捧起碗,小口小口地喝
味道很淡,但她喝得很仔细,一滴不剩
喝完粥,有了点力气,她开始打量这个囚笼般的房间
四壁空空,只有床和一张桌子
她走到门边,伸手推了推
门从外面锁住了
她没有惊慌,也没有哭喊
只是回到床边坐下,将膝盖蜷起,用那件宽大的黑色外袍裹住自己
布料上有一种清冷的气息,像雨夜,也像那个男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再次打开
苏昌河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干爽的墨色长衫,头发也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
没了雨夜的狼狈,他看起来更加清晰,也更加难以接近
他站在房间中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昌河“迟娇娇。”
女孩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带着审视,也带着等待
苏昌河“记住这个名字。从今天起,它是你的。”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苏昌河“以前你是谁,不重要了。”
她点了点头
苏昌河似乎对她的反应还算满意,他走到桌边,手指拂过粗糙的桌面
苏昌河“这里是暗河。一个只讲生存,不讲道理的地方。”
他回身,目光落在她身上
苏昌河“想活下去,就要有用。”
迟娇娇“我能做什么?”
这是她来到这里后,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有些沙哑,但很平静。
苏昌河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苏昌河“你能学的,还很多。”
他没有具体说明,只是走到她面前,伸出手
然后,修长的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更清楚地迎上他的视线
他的手指带着凉意,像玉石
苏昌河“首先,要学会看。”
苏昌河“看我的眼睛,看我的动作,看这里每一个人的眼神。”
苏昌河“看懂危险,看懂意图,看懂……什么是你该做的,什么是你不能碰的。”
迟娇娇没有躲闪,她的目光依言停留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
那里面没有温度,只有一片沉寂的黑暗
迟娇娇“懂了。”
苏昌河松开手
苏昌河“以后,会有人教你规矩,教你认字,教你如何不让自己轻易死掉。”
他顿了顿,补充道
苏昌河“我偶尔会来。让我看看,你能学到多少。”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门重新关上,落锁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迟娇娇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床沿。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他带来的那股清冷气息
她慢慢抬起手,摸了摸刚才被他碰过的下巴。那里仿佛还留着一丝凉意
迟娇娇“迟娇娇……”
她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这不是礼物,是一个禁锢。将她与过去彻底割裂,打入这片不见天日的黑暗
她裹紧了身上的黑袍,将那点冷冽的气息更紧地包裹住自己
迟娇娇“活下去……”
迟娇娇“有用……”
迟娇娇“学会看……”
她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