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下的匕首不再冰冷
它贴着草席，被体温焐热，似乎无意中收敛了戾气
迟娇娇再次来到那条通往膳房的路，她这次不再只看地面，而是看人。
看那些低头快步走过的灰衣人，他们眼神空洞，像没了魂
也看偶尔出现的，像疤脸男人那样眼神锐利、腰间配刀的人
她明白了苏昌河说的“弱肉强食”
那就像一条“链”，一条看不见的链子，拴着所有人
弱的在后，强的在前。后面的人，可能变成前面的肉
这天，送饭的人没来
饥饿，让她有些虚脱，就像一只小兽，在啃咬她的胃
她等了很久，门外只有死寂
她拔出匕首，推开门
走廊比往常更空
她走向膳房，越靠近，越能感觉到一种紧张的气氛
转角处，她看到几个人围在一起，低声争吵
“怎么分？”一个干瘦的男人盯着地上一个粗布包裹，眼神发绿
“按老规矩，谁抢到算谁的！”另一个矮壮的去夺
迟娇娇认出来，这几个人和她一样，是住在附近囚室的“新人”
那个包裹里，大概是今日延误的食物
干瘦男人和矮壮男人扭打起来，像两条争食的恶狼，也可以说是饿狼
另外两人在一旁看着，蠢蠢欲动
迟娇娇停下脚步，握着匕首，没有上前
她看着那场混乱的争夺，看着他们因对食物的渴望而狠戾的脸
她想起苏昌河磨刀时的话：判断。什么时候该用多大的力？对准哪里？
直接冲进去，她会成为混战中新的猎物
她目光扫过旁边那两个观望者，他们注意力全在包裹上，身体前倾，随时准备加入
她悄然后退，隐入更深的阴影里，绕到了他们侧后方
那里堆着几个空木桶
她看准时机，在那个矮壮男人终于抢到包裹，得意地直起身的瞬间，用尽力气踢翻了最上面的一个木桶
空木桶滚落，发出突兀的巨响
正欲扑上去的干瘦男人和两个旁观者都被这声响惊得一顿
就在这一瞬间的停滞中，迟娇娇像一道影子窜出，目标明确
不是去抢包裹，而是冲向那个措手不及、刚把包裹抱在怀里的矮壮男人
她没有用匕首刺他，而是将锋利的刃口向上，精准地抵在他抱着包裹的手腕脉搏处
她动作干净利落，刀在手中稳稳拿着
迟娇娇“松手。”
她的声音不高，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冷
矮壮男人僵住，感受到腕间皮肤传来的刺痛与冰凉
他低头，看到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绝对的专注
另外三人也被这变故镇住，一时不敢上前
迟娇娇手腕微微用力，血珠从刃口下渗出
矮壮男人吃痛，手一松
包裹落下
迟娇娇没有去接，任由它掉在地上。她的匕首依旧稳稳地抵着对方，目光扫过另外三人
迟娇娇“现在，”
迟娇娇“我说怎么分。”
那四个人看着她，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和她平静得可怕的脸
一种无形的压力，比拳脚更让人窒息
链子，在她手中，第一次调转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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