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自由活动的哨声刚落，男生们就涌去了篮球场。沐云抱着瓶水坐在场边的看台上，看暮寒穿着白色球衣在场上跑。
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跃起投篮时，球衣下摆被风掀起，露出一点点腰线。周围女生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沐云拧开水瓶喝了口，感觉水有点温，像他此刻的心跳。
暮寒好像总能精准地找到他的位置，每次投进一个球，都会往看台上瞥一眼，目光撞上时，就弯起嘴角笑一下。
中场休息，暮寒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喉结滚动着灌了半瓶水。“热吗？”他问，顺手把手里的空瓶扔向远处的垃圾桶，弧线很准。
“还好。”沐云往旁边挪了挪，给了他更多位置，“你刚才那个三分球挺帅。”
暮寒笑了，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珠顺着下颌线滑下去，没入衣领。“等下打够了，去小卖部买冰棒？”
沐云点头，看着他被汗水浸湿的发梢，忽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没那么难熬了。远处的蝉鸣还在叫，篮球砸地的声音咚咚响，像在为某颗悄悄加速的心跳打节拍。
下半场开始前，暮寒把自己的外套扔给沐云：“帮我拿着。”球衣的领口还带着他的体温，沐云叠外套时，指尖触到内里的标签，忽然想起早上暮寒穿衣服时，领口歪了半边，还是自己提醒他才系好的。
场上的争夺越来越激烈，暮寒带球突破时被对方绊了一下，踉跄着差点摔倒。沐云下意识地站起来，心跟着揪紧了半截。直到看见他稳住身形，转身投进一个漂亮的擦板球，才慢慢坐下，手心却已经攥出了汗。
终场哨响时，暮寒的队赢了。他被队友围着拍肩膀，却拨开人群径直朝看台走来，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耀眼。“走吧，买冰棒去。”他伸手想接外套，却发现沐云把衣服搭在臂弯里，像捧着什么宝贝。
小卖部的冰柜前挤满了人，暮寒让沐云在外面等着，自己挤了进去。沐云看着他在人群里穿梭的背影，白色球衣在攒动的人头中格外显眼，像朵移动的云。没多久，暮寒举着两支绿豆冰棒挤出来，包装袋上沾着点水珠。
“给。”他把其中一支递过来，冰棒的凉气透过包装纸渗过来，激得沐云指尖一颤。
两人靠在操场的栏杆上啃冰棒，绿豆的清甜混着薄荷的凉，驱散了满身的热意。暮寒咬着冰棒，含糊地说：“刚才绊我的那人，是隔壁班的体委，上次物理测验抄我答案被发现了，估计还记仇呢。”
“那你还跟他抢球？”沐云皱了皱眉。
“怕他？”暮寒挑眉，眼里闪着点不服输的光，“再说了，打球哪有不碰撞的，你看你，紧张得冰棒都快化了。”
沐云低头，才发现冰棒的糖水顺着手指往下滴，赶紧用纸巾去擦。暮寒见状，把自己快吃完的冰棒棍递过来：“先顶着，别滴到衣服上。”
指尖相触的瞬间，沐云感觉对方的手比冰棒还凉，大概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缘故。他接过棍儿，看着暮寒笨拙地帮他擦手指上的糖水，动作轻得像在处理易碎的实验器材。
远处的篮球还在被拍得咚咚响，女生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沐云舔了口冰棒，忽然觉得，暮寒投进球时看过来的眼神，比冰棒更让人心头发凉，又带着点隐秘的热。
冰棒吃完，暮寒把两支棍儿扔进垃圾桶，投篮的姿势和刚才扔水瓶时一模一样，精准得没话说。“走吧，回教室了，”他拍了拍沐云的肩膀，“下午还有英语听写，你单词背了没？”
“……忘了。”沐云的耳朵有点红。
暮寒无奈地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回去给你画重点，保证你能过。”
风掀起两人的衣角，带着点青草和阳光的味道。沐云跟在暮寒身后往教学楼走，看着他被夕阳拉长的影子，忽然觉得，这个被篮球和蝉鸣填满的下午，好像被冰镇过一样，凉丝丝的，又带着点让人回味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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