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里

从晚市出来时，暮色已经漫过了巷口，沈砚手里拎着那盏刚做好的梧桐叶灯笼，烛火在纸罩里轻轻晃，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郁走在他身侧，食指上的银杏银饰偶尔蹭到衣袖，冰凉的触感总让他想起沈砚戴首饰时指尖的温度。

“要不要去河边走走？”沈砚忽然停下脚步，指了指不远处泛着微光的河面。晚风裹着水汽吹过来，带着些凉意，他自然地牵住苏郁的手，把对方的手掌拢在自己掌心暖着：“晚上河边风大，别冻着。”苏郁低头看着交握的手，沈砚的掌心带着刚剥栗子留下的薄茧，却暖得让人不想松开。

走到河边的石拱桥时，沈砚忽然把灯笼递给苏郁，自己从背包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时，里面是块方方正正的红豆糕，糕面上还印着小小的月亮图案。“早上出门时妈妈烤的，”他挑了块递过去，指尖蹭到苏郁的嘴角，“说让我分给……重要的人。”苏郁咬了口，红豆的甜混着淡淡的麦香在舌尖散开，比晚市的栗子还要绵密，抬头时正撞见沈砚耳尖泛红，连烛火都映得他脸颊发烫。

两人靠在桥栏上，灯笼放在脚边，烛火映着河面的波光，碎成一片星星点点。苏郁忽然想起旧书里的紫阳花瓣，刚想开口，就感觉沈砚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上。“今天很开心，”沈砚的声音很轻，带着些满足的笑意，“比攒了很久的奶糖还要甜。”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颗糖，糖纸是新的，印着满片的梧桐叶，“这个是专门留到现在的，我们一起吃。”

苏郁接过糖，和沈砚的指尖碰在一起，两人同时剥开糖纸，把糖块放进嘴里。浓郁的奶味裹着淡淡的梧桐花香，甜得恰到好处。风从河面吹过来，带着灯笼的暖光，苏郁侧头看着沈砚的侧脸，烛火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忽然觉得，原来秋天最暖的不是阳光，也不是热姜茶，而是身边人的温度，是和他一起分享过的每一口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