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枭遇

沈知微刚将赵团长截获军火后私藏的证据整理好，绿萼就慌慌张张进来禀报：“太太，赵团长带了人围在府外，说要见司令，还口口声声要讨个‘公道’。”

“公道？”沈知微放下手中的账本，嘴角勾起一抹冷嗤，“他是嫌私吞军火的事藏得不够深，想来探陆峥的底。去通报司令，就说我请赵团长进偏厅稍等，司令即刻就到。”

绿萼应声退下，沈知微转身从暗格取出一枚黄铜令牌——那是前世沈家暗中培养的死士令牌，她重生后费尽心力寻回，此刻正好派上用场。她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眼底寒光乍现：赵团长性子多疑且贪利，硬拼必输，得用“诱杀”才干净。

偏厅里，赵团长坐立难安，手指不停敲击桌面。他截了陆明的军火，本想扣下变卖，却又怕陆峥追究，索性先来探虚实。见沈知微进来，他勉强起身拱了拱手：“沈太太。”

“赵团长稍等，司令在处理军务，片刻就来。”沈知微示意下人上茶，语气平淡却带着威压，“听说团长近日截获了一批军火？倒是帮了司令一个大忙，毕竟那些是日本人的东西，留着也是祸患。”

赵团长心头一紧，强装镇定：“不过是分内之事，沈太太说笑了。”他越想越不对劲，沈知微这话像是在试探，又像是早已洞悉一切。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骚动，紧接着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推门而入。男人身形挺拔，眉眼深邃却覆着一层寒霜，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狠戾气场——是顾晏辰，租界里无人敢惹的军阀，手段比陆峥更毒辣，传闻他为了抢地盘，连亲生叔父都能枪杀。

“顾司令怎么来了？”赵团长脸色骤变，他万万没想到顾晏辰会出现在陆府，两人向来是死对头。

顾晏辰没理他，目光径直落在沈知微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沈太太，上次你要的情报，我带来了。”他递过一个信封，眼神在沈知微脸上停留片刻，显然对这个传闻中柔弱却掌着陆府内务的女人颇有兴趣。

沈知微接过信封，指尖微顿——她确实托人联系过顾晏辰，用沈家遗留的一批军火图纸换赵团长的黑料，却没想到他会亲自送来。她不动声色地收好信封，淡淡道：“多谢顾司令，报酬会按约定送到。”

“报酬不急。”顾晏辰走到赵团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赵团长私吞军火，还和日本人暗中有染，这笔账，我们是不是该算一算？”

赵团长又惊又怒：“你胡说八道！我没有！”

“有没有，查一查就知道了。”沈知微适时开口，让绿萼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证据——那是她让死士潜入赵团长的仓库拍下的照片，还有他与日方使者往来的信件，“司令刚接到消息，说有人看到赵团长的人把军火运去了日方租界，这些证据，若是交给军法处……”

赵团长彻底慌了，猛地起身就要抢证据：“你伪造证据！我杀了你！”

他刚扑过来，顾晏辰就抬脚将他踹倒在地，力道之大让赵团长喷出一口鲜血。“在沈太太面前动粗，太不懂规矩了。”顾晏辰语气平淡，却抬手示意身后的手下，“把他带下去，交给军法处。哦，对了，顺便‘提醒’一下军法处，赵团长的案子，要‘从严处理’。”

手下立刻上前架起赵团长，赵团长挣扎着嘶吼：“沈知微！顾晏辰！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沈知微看着他被拖出去的背影，眼底没有丝毫波澜。顾晏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沈太太倒是比传闻中狠多了，连自己的‘旧识’都能下手。”他早已查清，赵团长曾是沈家的远亲，沈府败落时，是赵团长带头抄的家。

“背叛者，不配活。”沈知微语气冰冷，“顾司令也是聪明人，知道什么人该动，什么人不该动。”她意有所指——顾晏辰要的是地盘，她要的是复仇，两人暂时是盟友，但若顾晏辰敢挡她的路，她也绝不手软。

顾晏辰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陆府。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偏厅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这个女人，有意思，值得他好好“关注”。

陆峥赶到时，偏厅里只剩沈知微一人。“知微，刚才顾晏辰来过？赵团长呢？”

“赵团长私吞军火、勾结日本人，被顾司令交给军法处了。”沈知微递过证据，语气自然，“我也是刚知道他的真面目，还好顾司令来得及时，不然还会被他蒙骗。”

陆峥看着证据，又看了看沈知微平静的模样，心底的疑虑更重——沈知微似乎总能精准地抓住别人的把柄，可他又挑不出错处。他压下疑惑，沉声道：“做得好，这种叛徒，就该严惩。”

沈知微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厉色。赵团长死定了，下一个，就是陆峥。而顾晏辰……这个和她一样狠辣的男人，是盟友，还是另一个需要警惕的敌人？她暂时分不清，却知道，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凶险。

绿萼进来收拾残局，见沈知微盯着窗外发呆，小声问：“太太，顾司令那边……真的不用防备吗？”

“防备自然要。”沈知微回过神，语气冷冽，“但眼下，他还有用。你去通知死士，盯紧顾晏辰和陆峥的动向，有任何情况立刻回报。”

绿萼应声退下，沈知微拿起那枚黄铜令牌，指尖用力到泛白。她的复仇之路，才走了一半，不管是谁，只要敢阻碍她，她都会一一清除，哪怕是顾晏辰这样的狠角色，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