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里的光影与心事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画室的天窗，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苏念正在调色盘里调和颜料，笔尖沾着一点钴蓝，在画布上轻轻一抹，就晕染出一片深邃的夜空。

“这里的星星，是不是该再亮一点？”她侧头问站在身后的江熠。

江熠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他俯身看着画布上的星空，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苏念沾着颜料的手背：“用钛白点几笔高光试试，像这样。”

他拿起一支干净的画笔，蘸了点钛白，在钴蓝的夜空中轻轻点出几点细碎的光。瞬间，那片夜空仿佛活了过来，星星像是真的在眨眼睛。

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总觉得，江熠身上有种魔力，无论多普通的事，经他一碰，就变得格外动人。就像此刻，他指尖的温度还残留在她手背上，混着松节油的气息，让她有些发怔。

“发什么呆？”江熠轻笑，抽过一张纸巾递给她，“颜料蹭脸上了。”

苏念慌忙擦脸，却听见他又说：“下周有个艺术展，一起去看？”

“好啊。”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才想起问，“是那个新锐画家的展吗？我早就想去了！”

“嗯，给你留了票。”江熠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递过来时，目光落在她未完成的画布上，“这幅《星夜》，画完能送我吗？”

苏念愣住了。她的画，从来只挂在画室的角落，从未想过会被人主动讨要。尤其是江熠——他见惯了名家之作，怎么会看得上她这业余涂鸦？

“怎么，舍不得？”江熠挑眉。

“不是！”她连忙摆手，脸颊发烫，“只是……画得不好。”

“我觉得很好。”江熠的语气很认真，他指着画布上那片被他点了高光的星空，“尤其是这里，有生命力。”

苏念看着他深邃的眼睛，突然觉得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她低下头，假装整理画笔，声音细若蚊蚋：“画完……送你。”

江熠笑了，转身时，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他走后，苏念看着画布上的星空，突然有了新的灵感。她蘸了点暖黄，在星空下画了两个并肩的剪影，一个高些，一个稍矮，都仰着头看星星。

光影在画布上流动，像极了此刻她心里翻涌的情绪。她想，或许江熠说的“生命力”，不只是星星的光，还有藏在颜料里，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心事。

傍晚时，江熠发来消息：“忘了说，艺术展结束后，附近有家不错的咖啡馆。”

苏念看着消息，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最后只回了个“好”。窗外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她看着画布上的两个剪影，突然觉得，那片星空，好像更亮了些。

原来有些心事，就像画室里的光影，藏在颜料里，落在笔触间，不用言说，却早已在彼此眼底，落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