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一:晨光中的裂隙
邱鼎杰的生物钟很准,七点整便会醒来。而今天,他先于闹钟睁开眼,因为怀里的温度不同以往。
黄星背对着他,蜷缩着,仿佛仍在熟睡。但邱鼎杰敏锐地感觉到,那具身体是僵硬的,呼吸的频率也过于平稳,不像沉睡中的松弛。他记得昨晚入睡前,黄星也是这般,在他试图深入亲吻时,不着痕迹地偏过头,只让他吻在唇角。
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压在邱鼎杰胸口。
他伸出手,轻轻搭在黄星的腰间,低声问:“醒了吗?”
那具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随即才放松下来,带着刚醒般的慵懒鼻音“嗯”了一声,却没有转身。
“怎么了?”邱鼎杰将他搂得更紧些,下巴抵在他柔软的发顶,嗅到的依旧是那缕淡雅的白花香,但他总觉得,这香味底下,似乎掩盖着什么别的。是错觉吗?自从停车场事件后,这种若有似无的隔阂感便时常出现。
“没什么,”黄星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可能有点没睡好。”
邱鼎杰沉默了一下。他想问,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还是……你开始厌倦了这种需要我“保护”的扮演?
但他最终没有问出口。他只是收紧了手臂,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给予看似无条件的守护:“再睡会儿,我去做早餐。”
他起身下床,没有看到在他转身后,黄星悄然睁开的眼睛里,那片清醒而痛苦的挣扎。
黄星听着厨房传来细微的响动,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他起疑了。他刚才的沉默是在试探我吗?我昨晚不该躲开那个吻,可是……他碰到我腺体了,虽然隔着抑制剂贴,但Enigma的腺体被触碰时的反应和Omega完全不同,我害怕他会感觉到那下面的搏动有多么强劲,完全不属于一个Omega。李锐找的实验室不是说这款新型抑制剂贴万无一失吗?为什么我还是会觉得不安?Q集团最顶尖的技术,难道都掩盖不住我这个怪物真实的模样?)
他闭上眼,脑海里是邱鼎杰毫无保留的温柔眼神。那眼神像阳光,他却觉得自己是活在阳光下的吸血鬼,随时会在这温暖下化为灰烬。
早餐时,黄星低着头,小口吃着邱鼎杰煎的爱心形状的鸡蛋。邱鼎杰看着他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忽然开口:“小星,我们……公开关系吧。”
黄星拿着叉子的手猛地一颤,金属与瓷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公开?以什么身份?顶流Omega明星和他的Alpha恋人?多么完美的童话!然后呢?等到全世界都为我们祝福的那天,我再站出来告诉他,对不起,一切都是假的,我不是O,我是E,还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Q集团的掌控者?那会杀了他!也会毁了他!不行,绝对不行!)
他抬起脸,努力挤出一个带着羞涩和慌乱的表情:“现在……会不会太早了?你的新戏正要上,我的代言也在续约关键期……公司那边可能也会有意见……”
理由充分,合乎逻辑。
邱鼎杰看着他那双带着祈求意味的眼睛,心里那点期待慢慢沉了下去。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你说得对,是我想得不够周全。不急,等你准备好。”
可他分明感觉到,黄星似乎……永远都不会准备好。
厨房里传来煎蛋的滋滋声,还有邱鼎杰偶尔压抑着的、低低的咳嗽声。他最近为了新戏宣传,连轴转了几天,喉咙有些不适。
这细微的咳嗽声,像一根针,刺破了黄星强装的镇定。他几乎能从这声音里,描摹出邱鼎杰微蹙着眉,却依旧耐心为他准备早餐的样子。那种熟悉的、被珍视的感觉裹挟着巨大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再也无法安然躺在床上。
黄星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厨房门口。邱鼎杰背对着他,穿着简单的白色棉T,肩背的线条流畅而结实。他正专注地盯着平底锅,试图把那个煎蛋弄成更完美的爱心形状,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他在为我做早餐,在他自己都不舒服的时候。而我呢?我像个躲在阴影里的窃贼,偷取着他的温暖和真心。我甚至不敢让他碰到我的腺体,那个属于Enigma的、充满攻击性的器官,它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我是个异类,是个骗子。李锐说的没错,这款新型抑制剂贴理论上可以模拟Omega腺体的柔软触感,可理论是理论!万一呢?万一他感觉到那下面不同于Omega的坚韧和搏动呢?我赌不起。)
黄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然后走了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邱鼎杰的腰,将脸贴在他温暖的后背上。
邱鼎杰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这细微的僵硬,没有逃过黄星高度**的感知。他的心猛地一沉。
(他感觉到了……他果然还是感觉到了我的不自然。从昨晚那个躲开的吻开始,裂隙就已经产生了。他是不是在后悔?后悔标记了一个如此‘麻烦’、如此‘别扭’的Omega?)
“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邱鼎杰没有回头,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温柔,但黄星却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想你了。”黄星收紧手臂,声音闷在他的背脊里,带着刻意营造的依赖。这是他最熟练的武器,也是他此刻唯一的盾牌。“而且,听到你咳嗽了。喉咙还不舒服吗?”
“没事,小问题。”邱鼎杰关掉火,将煎蛋盛进盘子里,这才转过身。
他低头看着黄星,目光深邃,像是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黄星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努力让眼神显得清澈而充满爱意。
邱鼎杰伸出手,轻轻拂开黄星额前的一缕碎发,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太阳穴。他的指尖带着晨起的微凉,却让黄星觉得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
(他在观察我。他的眼神不像以前那样全然的信任和宠溺了,里面多了一些审视,一些探究。是因为我最近露出的破绽太多了吗?健身房那次,礼物那次,还有现在……我就像个快要漏气的皮球,拼命想捂住,却总有地方在咝咝作响。)
“先去坐着,早餐马上好。”邱鼎杰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依旧温和。
黄星顺从地点点头,走到餐桌旁坐下。他看着邱鼎杰在厨房和餐厅之间忙碌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无力感。
早餐摆上桌,除了那个略显抽象的爱心煎蛋,还有温好的牛奶和切好的水果。
“尝尝看,今天好像盐有点放多了。”邱鼎杰在他对面坐下,语气带着点自嘲。
黄星叉起一块鸡蛋放入口中,咸淡其实刚好。但他却微微蹙了下眉,然后对邱鼎杰露出一个安抚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笑容:“不会啊,很好吃,我很喜欢。”
他咀嚼着食物,味同嚼蜡。
(我在做什么?连口味都要伪装吗?怕他觉得我口味挑剔,不像个‘普通’的Omega?真是可悲又可笑。黄星,你看看你自己,Q集团跺跺脚都能让行业震三震,现在却在这里,为一个煎蛋的咸淡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一顿早餐,在看似温馨实则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结束。
邱鼎杰收拾碗筷时,状似无意地提起:“对了,下周那个慈善晚宴,主办方给我发了邀请函,希望我们能一起走红毯。你想去吗?”
黄星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起走红毯?在无数镜头下,接受所有人的审视和祝福?把我们这对‘AO典范’的谎言放到聚光灯下?不……我还没准备好。在私底下伪装已经让我筋疲力尽,在公开场合,在那么多熟悉娱乐圈规则的人精面前,我还能完美扮演吗?万一被哪个嗅觉敏锐的Alpha或者资深的Omega看出信息素的不对劲……)
他垂下眼睫,用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盘子里剩下的一点水果,声音低了下去:“我……我有点怕。你知道的,那种场合很多人,闪光灯也很吓人……我能不能不去?”
他说着,抬起眼,用那种邱鼎杰最无法抗拒的、带着怯懦和依赖的眼神望着他。
邱鼎杰看着他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照出“恐惧”和“需要保护”。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叹了口气,走过来,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好,不想去就不去。我帮你回绝掉。”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黄星却清晰地看到,在他转身去厨房清洗餐具时,那瞬间抿紧的唇线和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
那个眼神,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了黄星的心脏。
(他失望了。他是不是希望我能更勇敢一点,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可他不知道,我不是不勇敢,我是不能!我脚下踩着的是万丈悬崖,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鼎杰,对不起,我又让你失望了。可我真的……好怕失去你。)
阳光透过窗户,将餐厅照得明亮而温暖,可黄星却只觉得浑身冰冷。他坐在那里,像一座逐渐被寒意侵蚀的孤岛,而唯一的温暖来源,似乎正因为他层层叠叠的谎言,而在慢慢远离。
水龙头被拧开,水流冲刷着瓷盘的声音在安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邱鼎杰背对着他,肩膀的线条似乎比刚才更加紧绷了一些。
黄星坐在餐桌前,指尖冰凉。邱鼎杰那个一闪而过的失望眼神,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像一部无声的默片,却带着震耳欲聋的谴责。
(他失望了。他是不是开始觉得我是个负担?一个永远需要躲在他羽翼之下,连公开场合都无法陪伴他的、懦弱的Omega?其他AO情侣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可以大方地牵手,无畏地站在聚光灯下,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和审视?而我,连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勇气都没有。不,不是没有勇气,是这该死的身份,这该死的谎言!)
他几乎能想象到,如果他和邱鼎杰一起出现在红毯上,那些无孔不入的媒体会怎么写——
“顶流AO情侣首度合体,甜蜜爆表!”
“邱鼎杰全程护花,黄星柔弱依人!”
每一句赞美,都像是在他精心编织的谎言网络上又加固了一根丝线,让他越缠越紧,无法呼吸。而未来真相揭露的那一天,这些曾经甜蜜的报道,都会变成反噬邱鼎杰的利刃,嘲笑他的有眼无珠。
他不能让他陷入那种境地。
厨房的水声停了。邱鼎杰用毛巾擦着手走出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调节过的轻松。他走到黄星身边,没有坐下,只是站着,手指轻轻梳理着黄星后脑柔软的发丝。
“不想去没关系,”他的声音放得很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咪,“那种场合确实挺累人的。我一个人去露个面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他的体贴,此刻像一把双刃剑,一面切割着黄星的良心,一面又让他贪婪地想要更多。
黄星抬起头,抓住邱鼎杰正在抚摸他头发的手,紧紧握住,仿佛那是他在汹涌谎言中唯一的浮木。他将脸颊贴上邱鼎杰温热干燥的掌心,像小动物一样依赖地蹭了蹭。
“对不起……”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哽咽,这次不全是演技,更多的是对自己处境的无力和悲哀,“我总是这样……让你迁就我。”
(对不起,因为我是个骗子。对不起,因为我不能以真实的样子爱你。对不起,因为我的爱从一开始就建立在欺骗之上。除了说对不起,我还能做什么?)
邱鼎杰的心因为他的动作和话语软成了一滩水。他俯下身,将黄星轻轻揽入怀中,吻了吻他的发顶。
“别说傻话。”他的叹息悠长而深沉,带着一种黄星无法完全理解的重量,“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个。”
我们之间……
这四个字像暖流,又像冰锥,刺得黄星心脏一阵痉挛。
(我们之间,隔着的是性别认知的谎言,是身份地位的鸿沟,是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鼎杰,如果我们之间真的没有隔阂,该有多好。)
他闭上眼睛,更深地埋进邱鼎杰的怀抱,用力呼吸着那让他安心又让他备受煎熬的雪松与阳光的气息。这个怀抱是如此温暖,如此真实,让他几乎要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被Alpha深深爱着的、普通的Omega。
但后颈腺体上,那层薄薄的抑制剂贴传来的细微存在感,以及体内属于Enigma的、时刻躁动不安的力量,都在冰冷地提醒他——这不是真的。
这偷来的温暖,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明亮,将相拥的两人身影拉长,投在光洁的地板上。画面温馨得像一幅完美的家居广告。
只有黄星自己知道,在这幅完美画面的背后,是他那颗在甜蜜与恐惧之间反复撕扯、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晨光中的裂隙,并未因这个拥抱而弥合,反而在他内心深处,悄然蔓延得更深、更远。他预感到,某些一直被他强行压抑的东西,正在逐渐失去控制。
邱鼎杰接了一部大制作的电影,饰演一位白手起家的商业巨子。为了更好的理解角色,他查了不少资料,甚至试图去理解那些复杂的金融报表和并购案例,却总觉得隔着一层纱。
这天,他对着剧本里一段涉及资本运作的台词发愁,忍不住对旁边看书的黄星抱怨:“这些术语也太拗口了,感觉怎么演都不像那么回事。”
黄星放下书,很自然地接过剧本扫了一眼,随口道:“这个案例其实简化了,原型应该是十年前港城李氏的并购案,关键不在术语,而在于那种……大局已定、俯瞰众生的掌控感。你想象一下,你不是在念台词,而是在宣布一个早已注定的事实。”
他的语气平静,分析一针见血,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属于上位者的洞察力。
邱鼎杰愣住了。这种视角,绝不是看几本财经杂志能拥有的。
黄星说完,也立刻意识到失言。他看到邱鼎杰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心脏几乎骤停。
(蠢货!你又忘了伪装!一个普通的明星Omega怎么会对十年前的商业案例如数家珍?还‘俯瞰众生’?邱鼎杰会怎么想?他会不会去查?虽然Q集团处理得很干净,但万一……不,不能有万一!)
他立刻垂下眼睫,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试图补救:“我……我瞎说的,就是之前为了投资,看过一些类似的案例分析和人物传记,可能记混了。你别听我胡说。”
邱鼎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只是笑了笑:“你说得很有道理,给了我很大启发。”
然而,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便会悄然生长。
几天后,是邱鼎杰的生日。黄星送了他一块限量款的名表,价值不菲。
邱鼎杰看着那精致的腕表,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他知道黄星很能赚钱,但这块表的价格,似乎已经超出了“顶流明星”正常消费的范畴,更像是……某种阶层习以为常的礼物。
“这太贵重了。”邱鼎杰说。
“送给你的,什么都值得。”黄星笑着为他戴上,眼神温柔,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他是不是觉得这表太贵了?我是不是又露出了马脚?可是我只是想给他最好的!Q集团旗下有钟表品牌,拿到这块表轻而易举,我甚至忘了这对于一个‘普通’明星来说可能过于奢侈。我习惯了拥有最好的,也只想给他最好的,却忘了这本身就是一个破绽。我到底还要在他面前伪装多久?每次送他礼物都要绞尽脑汁想一个合理的来源,这种日子……)
邱鼎杰摩挲着冰凉的表盘,忽然轻声问:“小星,你似乎……对很多东西的价值,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平静。”
黄星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他在试探我!我该怎么办?承认?不!绝对不能!)
他强迫自己露出一个懵懂又带着点小得意的表情:“有吗?可能是因为我赚得多呀!而且,给你买东西,再贵我都觉得值。”他凑上去,吻了吻邱鼎杰的唇角,用亲昵掩盖恐慌。
邱鼎杰接受了他的吻,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深入。他只是抱了抱他,低声说:“谢谢,我很喜欢。”
但他心里的疑云,更重了。他的小星,像一个被层层迷雾包裹的谜题,他越是靠近,越是看不清真相。
那块限量款腕表静静地躺在深蓝色的丝绒表盒里,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奢华的光芒。邱鼎杰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表盘边缘,那冰凉的触感仿佛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了心里。
黄星送过他很礼物,从贴心的暖手宝到精心挑选的书籍,每一次都让他感到被珍视。但这一次,不同。这份礼物的价值,已经超出了“心意”的范畴,它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宣告着赠予者所处的,是一个他难以企及的阶层。
“这太贵重了。”邱鼎杰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黄星,试图从那双总是氤氲着水汽的桃花眼里,找出哪怕一丝一毫与这贵重礼物相匹配的、属于上位者的底气或者习以为常。
但他看到的,依旧是那副纯然无辜,甚至带着点“求表扬”意味的温柔笑颜。
黄星的心在邱鼎杰重复那句话时,就猛地悬到了嗓子眼。
(他果然觉得太贵了!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只是因为在集团内部系统里看到这款表的数据,觉得它的设计理念和鼎杰沉稳内敛的气质很配,就直接让人送来了……我甚至忘了去考虑一个‘正常’明星的收入和消费水平!在他眼里,我是不是像个挥霍无度、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子弟?还是……他联想到了更多?)
他强迫自己维持着笑容,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被质疑后的委屈,伸手拿起那块表,执拗地再次为邱鼎杰戴上,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对方温热的手腕皮肤。
“送给你的,什么都值得。”他重复着这句话,眼神专注地望着邱鼎杰,仿佛他是他的全世界。
(快接受它,就像接受我那些‘脆弱’和‘依赖’一样,不要深究,不要追问。求你,别用那种探究的眼神看我,我快撑不住了。)
邱鼎杰感受着手腕上冰凉的触感和黄星指尖那瞬间的微颤,心里的疑云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重。他反手握住黄星想要抽离的手,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小星,”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敲在黄星心上,“你似乎……对很多东西的价值,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平静。”
(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他在怀疑我的财富来源!是了,一个明星再能赚钱,也不可能对这样一笔巨大的花费如此轻描淡写。我该怎么解释?说我是投资奇才?说我家底丰厚?任何解释都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而谎言越多,破绽就越多!)
黄星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大脑有瞬间的空白。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不行!不能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