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深秋的清晨，陆昭然站在第五家加盟店的装修现场，脚下踩着满地木屑。电锯轰鸣声中，他看着工人将最后一块招牌吊装到位，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屏幕显示是银行信贷经理的来电，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陆先生，您申请的扩张贷款被驳回了。"对方的声音带着歉意，"风控部门认为你们目前的负债率过高..."

陆昭然挂断电话，指甲掐进掌心。三个月前他们以总店房产抵押贷款开了三家分店，如今资金链已经紧绷到极限。江辞说要去见一位投资人，此刻应该正在咖啡厅谈判。

"小陆！"装修队长的呼喊打断思绪，"消防验收有问题，喷淋系统不符合新规！"

陆昭然跟着队长穿过未完工的店面，心里盘算着整改费用。忽然听见玻璃碎裂的脆响，回头时看见三个戴口罩的男人冲进店内，为首的正是上次闹事的蓝发青年。

"陆老板，还钱！"蓝发青年甩出带钉的棒球棍，"不然我让你这新店开不成！"

陆昭然下意识后退，后腰撞上未安装的货架。他摸向口袋里的报警器，却在这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江辞的身影逆着晨光冲进来，飞起一脚踢中蓝发青年手腕。

"报警了。"江辞将陆昭然护在身后，"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蓝发青年捂着红肿的手腕咒骂，另外两人抄起钢管冲过来。江辞迅速闪过攻击，抓住一人手腕反拧，动作利落得像在监狱格斗场里。陆昭然趁乱按下报警器，尖锐的鸣笛声惊得歹徒落荒而逃。

"没事吧？"江辞转身查看陆昭然是否受伤，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手。江辞的虎口渗出鲜血，是刚才夺刀时被划伤的。

"你流血了。"陆昭然声音发颤，从口袋里掏出手帕。

江辞笑着接过手帕："小伤，比不上你上次发烧39度还坚持补货。"

警车呼啸而至，陆昭然在做笔录时，江辞突然接到电话。他脸色微变，走出警局接电话，回来时眼神有些复杂。

"投资人反悔了。"江辞说，"他们听说了最近的事情，担心影响品牌形象。"

陆昭然握紧拳头："所以我们现在..."

"还有办法。"江辞握住他的手，"我联系了之前一个朋友，他现在是物流公司老板，愿意注资入股。"

陆昭然惊讶地抬头："可是他..."

"他坐过牢，但人很讲义气。"江辞说，"当年在里面，他帮过我很多次。"

当天下午，两人在物流公司总部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刀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定制西装，手臂上的青龙纹身若隐若现，看见江辞时眼睛一亮。

"江老弟！"刀哥用力拍他肩膀，"出狱后就没联系，听说你开了连锁便利店？"

江辞笑着介绍陆昭然："这是我爱人，我们一起创业的。"

刀哥上下打量陆昭然，忽然大笑："好！比当年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子强多了！"他转向江辞，"放心，资金明天到位。不过我有个条件..."

陆昭然紧张起来，却见刀哥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份文件："我女儿要去国外留学，你们帮我照看她的便利店。"

三个月后，陆昭然站在刀哥女儿的便利店前，看着江辞调试新到的咖啡机。玻璃门上贴着"试营业"的红纸，晨光中，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

"后悔吗？"江辞突然问。

陆昭然摇头："不。如果没有那些风雨，我不会遇见你。"

江辞笑着将他拥入怀中，远处传来洒水车的音乐声。他们不知道，此刻在街角的阴影里，蓝发青年正握紧手机，屏幕上是刀哥的通缉令。

"老大，查到了！"电话那头传来小弟的声音，"江辞的老相好当年是被刀哥弄死的！"

蓝发青年勾起嘴角，拨通了一个神秘号码："喂？我有笔交易想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