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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页囚笼(泥朔什墨篇·攻略之外的真心)
《盛夏迷途》的书本世界里,蝉鸣永远聒噪。张子墨趴在课桌上,指尖划过小说第73页的插图——画中少年穿着白衬衫,站在图书馆的书架前,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发梢,像镀了层金边。这是书本为他设定的“清冷学霸”人设,安静得像页不会翻动的纸。
“子墨,看什么呢?”
黄朔的声音带着点少年气的慵懒,从身后传来。他单手撑着张子墨的椅背,另一只手拿着本解刨学图谱,指尖在“心脏”那一页敲了敲——这是他作为“桀骜校霸”的标志性动作,书本设定里,他是全校女生不敢靠近的存在,却唯独会对张子墨露出破绽。
张子墨合上书,耳尖有点红:“没什么。”
黄朔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在这个由文字和剧情构成的世界里,他们是官方盖章的“命中注定”,黄朔的攻略任务列表里,“让张子墨心动”被标成了红色的主线。
直到爱辰转来的那天,书页开始出现褶皱。
少年穿着件过分精致的白毛衣,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子墨,笑容甜得像掺了蜜:“大家好,我叫爱辰,以后请多指教呀。”
张子墨皱了皱眉。书本里没有这个角色。
黄朔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能感觉到,这个叫爱辰的少年身上,没有书本角色该有的“剧情线”气息,反而带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刻意的违和感。
***爱辰的攻略方式,带着教科书式的刻意。
他会“偶遇”张子墨去图书馆,递上包装精美的书签:“我看你总丢三落四的,这个给你。”会在体育课上,“不小心”把水洒在张子墨的校服上,然后慌张地道歉,拿出自己的备用外套:“先穿我的吧,别着凉了。”会在黄朔来找张子墨时,故意挡在两人中间,笑得一脸无辜:“子墨正要给我讲题呢,黄朔同学不介意吧?”
黄朔的拳头在口袋里攥得发白。他见过无数想靠近张子墨的人,却没见过像爱辰这样,每句话、每个动作都像照着攻略手册来的,精准地踩在他的雷区上。
“介意。”黄朔把张子墨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眼神冷得像冰,“我们要去吃饭,没空给外人讲题。”
“外人”两个字咬得很重,爱辰的脸色白了白,眼眶瞬间红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张子墨看着他泫然欲泣的样子,心里有点别扭。他想推开黄朔,却被对方牢牢按住肩膀。黄朔的掌心很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像在宣告所有权。
“走了。”黄朔拖着张子墨离开,没回头看爱辰一眼。
走廊尽头,苏新皓抱着画板路过,撞了撞黄朔的胳膊:“那新来的有点不对劲啊,刚才我看见他跟空气说话,说什么‘进度条’‘好感度’。”
朱志鑫和左航从楼梯上下来,手里拿着篮球,左航挑眉:“需要帮忙吗?”他们是书本世界里的“兄弟团”,黄朔的事,就是他们的事。
“不用。”黄朔看着张子墨紧绷的侧脸,眼底的戾气压了压,“我自己能解决。”
他知道爱辰是冲着什么来的。这个突然闯入的“穿越者”,显然把《盛夏迷途》当成了可以肆意篡改的攻略游戏,而张子墨,就是他想抢走的“攻略目标”。
可他忘了,书本里的角色,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生出了剧情之外的真心。
***矛盾在艺术节那天爆发。
爱辰约张子墨去天台看烟花,却故意把消息透露给了黄朔。当黄朔赶到时,正看到爱辰抓着张子墨的手腕,一脸深情:“子墨,我知道你不喜欢黄朔那种凶巴巴的人,跟我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很好的。”
“放开他。”黄朔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周身的气压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爱辰却像没听见,反而更用力地拽着张子墨:“你看,他又凶你了!这种人根本不配……”
话没说完,就被黄朔一拳砸在脸上。爱辰踉跄着后退,撞在天台的栏杆上,嘴角淌着血,眼神却亮得诡异:“黄朔,你动手了?这可是‘暴力减好感’的剧情点啊……”
张子墨猛地甩开爱辰的手,走到黄朔身边,抬头看着他:“你别冲动。”
黄朔的拳头还在发抖,看到张子墨担忧的眼神,才慢慢松开:“他对你动手动脚。”
“我知道。”张子墨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但我不喜欢他,从来都不。”
爱辰愣住了,像是没料到剧情会偏离轨道:“不可能……书本里说你最讨厌暴力,他打了我,你应该站在我这边才对……”
“书本里没说的事多了。”张泽禹和邓佳鑫突然出现在天台门口,手里还拿着串烤肠,张泽禹咬了口烤肠,含糊不清地说,“比如子墨其实早就喜欢黄朔了,比如你这种恶毒反派,注定会被剧情反噬。”
爱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围过来的朱志鑫、左航、苏新皓,看着张子墨毫不犹豫站在黄朔身边的样子,突然尖叫起来:“为什么!我明明是按照攻略来的!我才是主角!”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被橡皮擦过的铅笔印。这是穿越者强行篡改剧情的惩罚——书本世界会自动清除不符合逻辑的存在。
“我不甘心……”爱辰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彻底消散在夜风中。
***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时,天台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张子墨看着黄朔手背上的擦伤,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上:“以后别打架了。”
“他该打。”黄朔低头,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跳漏了一拍。攻略任务列表在脑海里闪烁,“主线任务:让张子墨心动”后面,跳出了“已完成”的字样。
可他现在在意的,早就不是任务完成度了。
“子墨,”黄朔的声音有点哑,“我不是因为任务才……”
“我知道。”张子墨打断他,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盛着星光,“我也是。”
黄朔愣住了。
张子墨踮起脚,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像完成一个酝酿已久的仪式:“书本里没写的事,我们可以自己写。”
烟花还在继续,照亮了少年们的笑脸。朱志鑫和左航靠在栏杆上,苏新皓举着画板在速写,张泽禹和邓佳鑫在分享最后一根烤肠,没人再提那个消失的穿越者。
书本的剧情或许有终点,但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黄朔握紧张子墨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突然觉得,比起冰冷的攻略任务,这种带着烟火气的、真实的喜欢,才是这个书本世界里,最动人的存在。
后来,《盛夏迷途》的结局被悄悄改写。
最后一页的插图里,白衬衫少年和桀骜校霸并肩坐在图书馆的窗台上,手里拿着同一本书,阳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温暖得像个永远不会结束的盛夏。
书页间夹着张纸条,上面是张子墨清秀的字迹:
“攻略到此结束,接下来,请多指教,我的黄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