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公演的主题是“初心”，要求每个选手表演一首能代表自己“起点”的作品。左奇函选了那首让他拿到B级的原创rap，杨博文则挑了支少儿舞蹈——是他六岁时第一次登台跳的《小天鹅》，笨拙得像只刚学飞的鸟。
排练时，左奇函靠在镜子上，看着杨博文穿着白色练功服，踮着脚尖转圈。动作确实不算标准，手臂的弧度有点僵硬，脚背也没完全绷直，但眼底的认真却比任何高难度动作都动人。
“你小时候就长这样？”左奇函忍不住笑了，手里转着的笔差点掉在地上。
杨博文停下来，脸颊有点红：“比这胖点，老师总说我跳得像只小企鹅。”他走到左奇函面前，忽然伸手，捏住他的脸颊，“那时候哪想到，会跟一个rapper一起站在选秀舞台上。”
指尖的温度带着点痒意，左奇函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被鼓点敲错了节奏。他拍掉杨博文的手，耳尖却红透了：“赶紧练你的小企鹅，别耽误时间。”
杨博文笑着转身，重新踮起脚尖。镜子里，他的影子和左奇函的影子挨得很近，像两株缠绕着生长的藤蔓。左奇函看着那道晃动的白影，忽然觉得，那些关于“初心”的定义，好像因为身边这个人，变得不一样了。
公演前一天，节目组安排了“家属探班”。左奇函的爸妈没来，只发了条短信：“照顾好自己，别惹事。”他看着屏幕，把手机塞回口袋时，指尖有点凉。
杨博文的爸妈却来了。他妈妈提着一大袋零食，眼睛红红的，拉着杨博文的手说个不停；他爸爸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个保温杯，时不时插句嘴，语气却比以前温和了太多。
“这就是你常说的左奇函吧？”杨妈妈注意到角落里的左奇函，笑着招手，“快来，阿姨给你带了牛肉干。”
左奇函有点局促，走过去说了声“阿姨好”。杨博文的爸爸打量着他，忽然说：“你写的rap不错，有股劲儿。”
左奇函愣了愣，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评价。他抬头看向杨博文，对方正对着他笑，眼里的光像落满了星星。
探班时间结束时，杨妈妈偷偷把左奇函拉到一边，塞给他一个红布包：“这是阿姨求的平安符，你们俩都带着。”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哽咽，“不管最后能不能出道，都要好好的。”
左奇函捏着那个温热的布包，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他看着杨博文被爸妈围着，笑得像个孩子，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被填满了——原来被人惦记的感觉，是这样的。
公演直播那天，左奇函的表演炸翻了全场。他站在追光灯下，念着那些关于“被否定”“被嘲笑”的歌词，声音里的倔强像野草疯长。唱到“但我笔尖没停过”时，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舞台侧面的杨博文身上。
对方正对着他比口型：“加油。”
左奇函的心跳忽然稳了下来，像找到了最精准的鼓点。他抬手，对着杨博文的方向，比了个“发芽”的手势——是他们歌词里那个“在裂缝里发芽”的暗号。
杨博文的表演却让所有人都笑了。当《小天鹅》的音乐响起，他穿着白色纱裙，踮着脚尖蹦蹦跳跳时，台下的导师和观众都在鼓掌，眼里却带着点湿润。左奇函站在侧台，看着那道笨拙的白影，忽然想起杨博文说过的话：“那时候总觉得，舞台太大了，我太小了。”
可现在，他站在那个“太大”的舞台上，带着最“小”的初心，却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表演结束时，杨博文对着台下鞠躬，然后转身，目光直直地看向左奇函。两人隔着喧闹的人群，像隔着一条流淌的河，却能清晰地读懂对方眼里的话。
公演结束后的深夜，两人偷偷溜到训练楼的天台。月光把天台照得像铺了层银霜，远处的城市灯火闪烁，像打翻了的星星罐。
“我爸妈说，等节目结束，带我去吃火锅。”杨博文坐在天台边缘，晃着腿，声音里带着点雀跃，“我妈还说，要跟你学怎么写rap。”
左奇函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杨博文——是枚银色的戒指，上面刻着个小小的麦克风图案，是他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的。
“这是……”杨博文的手指有点抖。
“给你的。”左奇函的声音有点哑，目光落在远处的灯火上，不敢看他，“算是……庆祝你‘小天鹅’表演成功。”
杨博文捏着那枚戒指，忽然笑了：“那我的礼物呢？”
左奇函愣了愣，转头时，唇上忽然覆上一片柔软。
是杨博文的吻，很轻，像羽毛落在湖面，带着点颤抖，却异常坚定。月光落在两人交叠的睫毛上，把周围的寂静都镀上了层温柔的光晕。
左奇函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的温度在蔓延，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他下意识地伸手，搂住杨博文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才分开。杨博文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额头抵着左奇函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点薄荷牙膏的甜味。
“这是你的礼物。”杨博文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月光，“左奇函，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练习室听你念rap开始。”
左奇函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他低头，看着杨博文眼里的自己，忽然笑了，声音里带着点哽咽：“笨蛋，我也是。”
从那句“试试发芽”开始，从那个暴雨夜的拥抱开始，从无数个藏在镜头后的眼神交汇开始。
月光下，两枚戒指被悄悄戴上。左奇函的那枚刻着只小天鹅，杨博文的那枚刻着麦克风，在银辉里闪着细碎的光。天台的风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热气，像把所有的心动都封存在了这个夜晚。
“后面还有淘汰，”左奇函忽然说，手指轻轻摩挲着杨博文无名指上的戒指，“可能会很残酷。”
“没关系。”杨博文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就算被淘汰，我们也一起走。”
远处的训练楼还亮着灯，像座不眠的城堡。左奇函看着身边的人，忽然觉得，那些关于“出道”“成团”的执念，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此刻的月光，此刻的拥抱，此刻身边这个人说的“一起走”。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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