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练习室，最后一遍团歌合练结束。左奇函摘下耳返，耳骨处压出淡淡的红痕，喉咙里的灼痛感比昨夜更甚——连续三天的通宵排练，让他的声带像被砂纸磨过，每一次吞咽都带着细微的刺痛。
“喝这个。”
一杯温蜂蜜水递到面前，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左奇函抬头，看见杨博文站在面前，白色训练服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因用力而凸起的青筋。对方的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却还是固执地把水杯往他手里塞：“含着，别咽太快。”
左奇函接过杯子，指尖碰到对方的指腹，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他低头啜饮，甜腻的暖流滑过喉咙，带着杨博文身上惯有的薄荷沐浴露气息，奇异地压下了灼痛感。
“你的膝盖怎么样？”左奇函看着杨博文下意识往后撤的右腿，眉头皱了皱。昨晚合练时，对方为了救一个差点摔倒的练习生，自己重重跪在了地板上，当时就疼得脸色发白。
“没事。”杨博文笑了笑，弯腰捡起地上的舞蹈鞋，动作却有些僵硬，“校医说只是软组织挫伤，喷点药就好。”他把鞋往地上磕了磕，试图掩饰踉跄的脚步，“倒是你，等会儿solo彩排，真的要唱那首新歌？”
“嗯。”左奇函把蜂蜜水喝完，杯子放在镜面前，“那首词是写给你的，必须唱。”
杨博文的耳尖忽然红了，转身去收拾散落的谱子，声音闷在胸腔里：“我又跑不了。”
镜面上，两人的倒影隔着半米距离，却在目光交汇时，像被无形的线紧紧缠在了一起。左奇函看着杨博文低头整理谱子的侧脸，忽然想起初遇时对方站在门口的样子——同样是凌晨，同样是被汗水浸透的训练服，只是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未来会有这么多纠缠的日夜。
上午十点，成团夜的最终流程确认。导演组拿着流程表走进练习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个人solo结束后，直接公布排名，第七名到第一名依次晋级，没被叫到名字的……直接离场。”
空气瞬间凝固。几个边缘名次的练习生脸色煞白，赵磊手里的谱子“啪”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导演，不能……不能提前透个底吗？”李铭的声音发颤，他的排名一直在淘汰边缘徘徊，手指紧紧攥着训练服下摆，指节泛白。
“这是直播，谁都没有内幕。”导演组的人扫了眼众人，目光在左奇函和杨博文身上停顿了半秒，“你们俩是热门，但也别掉以轻心。”
杨博文的指尖在舞蹈鞋上掐出了红痕。左奇函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对方转过头，眼里的慌乱像受惊的鹿。他用口型说：“别怕。”
导演组离开后，练习室陷入诡异的沉默。有人趴在镜子前哭，有人把自己蒙在衣服里发抖，只有左奇函和杨博文还站在原地，像两尊沉默的雕塑。
“如果……”杨博文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如果只有一个人能留下呢？”
左奇函看着他，忽然笑了，伸手把他额前汗湿的碎发捋到耳后：“那我就把名额让给你。”
“我不要。”杨博文的声音带着点急，“你的rap比我重要，你的词要被更多人听到……”
“没有你，我的词写不出来。”左奇函打断他，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膝盖上的肌效贴，“你忘了？‘发芽’是你教我的。”
杨博文的眼眶红了，转身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声音闷闷的：“不准胡说，我们都要留下。”
镜子里，两个身影紧紧相拥，像两株在石缝里相互支撑的植物。左奇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撞在自己胸口，和他的心跳奇异地同频，像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敲打着无声的鼓点。
下午的红毯环节，左奇函第一次穿上了定制西装。黑色丝绒面料裹着清瘦的身骨，领口别着枚银色胸针——是杨博文偷偷给他别上的，形状像只展翅的蝴蝶，和对方领结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紧张吗？”杨博文站在他身边，被造型师摆弄着头发，声音透过发胶的气味传过来，带着点痒意。
“还好。”左奇函的指尖在西装口袋里蜷了蜷，摸到个硬硬的东西——是那枚刻着小天鹅的戒指，被他用红绳串起来，贴身戴着。
红毯两侧的粉丝尖叫声震耳欲聋，相机快门声像密集的雨点。左奇函对着镜头扯出标准的微笑，目光却始终追着杨博文的身影。对方正在给粉丝签名，笔尖在海报上划过的弧度，和编舞时的手臂线条惊人地相似。
忽然有人大喊：“奇函博文锁死！”
杨博文的笔顿了顿，抬头看向左奇函，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左奇函的耳尖瞬间发烫，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
后台候场时，杨博文的妈妈发来视频。镜头里，她举着手机在观众席转圈，身后的杨爸爸举着“博文加油”的灯牌，笑得像个孩子。“左奇函也在啊？”杨妈妈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激动，“阿姨给你们带了好运符，等会儿让博文给你。”
挂了视频，杨博文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布包，塞进左奇函手里：“我妈说这个分你一半，就能一起晋级了。”
左奇函捏着温热的布包，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他把布包塞进西装内袋，紧贴着心口的位置，那里藏着他们的戒指，和彼此未说出口的约定。
夜幕降临时，体育馆的灯光骤然熄灭。全场观众发出震天的欢呼，应援棒的光芒在黑暗中汇成星海。左奇函站在升降台下，能感觉到杨博文的手在黑暗中找到他的，紧紧握住，手心全是汗。
“准备好了吗？”杨博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颤抖。
“嗯。”左奇函回握住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等会儿solo，我在台下给你加油。”
“你也是。”
升降台缓缓升起，聚光灯瞬间打在身上。左奇函眯了眯眼，适应着强光，看见杨博文站在他斜前方，领结上的蝴蝶在光下泛着冷光。音乐响起的瞬间，两人同时转身，动作精准得像排练过千百遍——是《破茧》里那个经典的转身动作，只是这次，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像两束终于交汇的光。
团歌表演结束时，全场沸腾。左奇函站在舞台中央，看着身边的杨博文弯腰鞠躬，发梢上的亮片落在肩头，像撒了把星星。他忽然想起那个雪夜，对方冒雪给他送暖手宝，头发上的雪花融化成水，顺着脸颊往下淌的样子。
原来所有的跋涉，都只是为了此刻的并肩。
个人solo环节，左奇函抱着吉他坐在聚光灯下。他唱了那首写给杨博文的歌，前奏响起时，全场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凌晨三点的练习室/你教我把韵脚变软/说像蝴蝶破茧时的颤/”
“舞台边缘的阴影里/你把糖塞进我口袋/说含着就不疼了/”
唱到副歌时，他抬头看向舞台侧面的杨博文。对方站在阴影里，眼眶红红的，像藏着未干的泪。左奇函对着他笑了笑，把最后一句歌词唱得格外轻：
“我的rap里藏着你的舞/你的影子里有我的路/”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左奇函站起身鞠躬，看见杨博文朝他比了个口型：“我也是。”
杨博文的solo是全场最安静的时刻。他跳了支现代舞，没有复杂的技巧，只有最纯粹的情感——从初遇时的试探，到风波中的守护，再到此刻的并肩，每个动作里都藏着他们的故事。ending pose时，他侧身下腰，左手往后伸，停在半空，像在等待一个回应。
左奇函几乎是下意识地走上台，握住了那只悬在半空的手。
聚光灯同时打在两人身上，将他们交握的手照得清清楚楚。戒指在光下闪着银辉，一个刻着小天鹅，一个刻着麦克风，像两枚互为镜像的印章。
台下的粉丝尖叫声差点掀翻屋顶，弹幕瞬间被“在一起”刷屏。左奇函低头，看见杨博文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光，像落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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