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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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同厚重的天鹅绒幕布，彻底笼罩了哥亚王国边缘的这片原始丛林。万籁俱寂，唯有夏日特有的、不知疲倦的虫鸣声此起彼伏，编织成一首属于夜晚的交响曲，清晰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达旦之家那简陋的通铺上，果然不出诺亚所料，艾斯的位置空空如也，那个别扭的少年显然选择了在外面过夜。诺亚坐起身，银白色的长发在透过窗户缝隙洒落的微弱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他此刻毫无睡意，一双银黑漩涡状的眼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深邃。

他摊开自己的小手，借着微光仔细端详，掌心细腻的纹路仿佛都蕴含着某种未知的力量。他迫切地想要更快、更熟练地掌握混沌果实的力量。今天清晨遭遇狗熊时，那生死关头隐约抓住的感觉，那在周身形成的螺旋状白色雾气，绝不会是错觉！那一定就是系统提到的“混沌元气”——一种能将周遭气体乃至能量转化为混沌本源力量的体现，使得空间如同漩涡般扭曲、旋转。

就在诺亚沉浸于思考，试图捕捉那一闪而逝的灵感时，身旁睡姿极其不老实的路飞，一个大幅度的翻身，那条橡胶腿毫无预兆地、“啪”地一下直接搭在了他的身上。路飞不仅睡相难看，还毫无自觉地踢开了身上那床薄薄的被子，四仰八叉地躺着，嘴角甚至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睡得无比香甜。

诺亚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挪开路飞沉甸甸的橡胶腿，动作轻柔地站起身，弯腰拾起被踢到一旁的被子，重新给路飞盖好，仔细地掖了掖被角，防止他再次踢开。看着路飞毫无防备的睡颜，诺亚的眼神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他穿越前，其实有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亲弟弟。或许正是曾经作为大哥的责任感使然，让他面对现在年幼的ASL时，内心深处自然而然地萌生出一个念头：他们都还是孩子，比自己小太多了，理应由他这个“成年人”来多多照顾他们才是！

给路飞盖好被子后，诺亚不再犹豫，他像一只灵巧的猫，悄无声息地溜出了达旦之家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头钻入了被夜色与神秘包裹的丛林深处。

夜晚的森林与白日截然不同，月光勉强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冠，在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如同鬼魅般晃动的光斑。空气更加清凉，带着草木和泥土湿润的气息。

诺亚在一棵巨树下停住了脚步。他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夜气，努力排除杂念，紧闭双眼，呼吸逐渐变得绵长而平稳。他集中起全部精神，努力在脑海中回溯、捕捉今天清晨那种奇特的感应——那种与周围空间产生链接，引动无形力量的感觉。

“集中……回想当时的感觉……那种仿佛能扭曲一切的意念……”

起初，周围只有虫鸣。但渐渐地，以诺亚幼小的身体为中心，一股无形却带着强大压迫感的力量开始弥漫开来！那力量并非实体，却仿佛带着重量，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隐约间，似乎有极其淡薄的紫黑色光晕在他周身一闪而逝，随之而来的是令人心悸的威压。

林间原本规律的虫鸣戛然而止！栖息在附近的小动物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惊得四处逃窜，树叶窸窣作响，伴随着小型动物惊慌远去的细微脚步声。

与此同时，诺亚的周遭，肉眼可见地，开始弥漫起如同薄纱般的螺旋状白色雾气！这雾气并非水汽，它们仿佛是从虚空中渗透而出，缭绕着诺亚缓缓旋转，所过之处，空间似乎都在微微扭曲。旁边几棵大树的树干和枝叶，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影响，开始不自然地弯曲、盘旋，形成了绝非自然生长所能达到的、怪异而扭曲的形态！

诺亚猛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他眼帘的，正是这如同领域般将他笼罩的螺旋白雾，以及周围树木那奇诡的扭曲景象。

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上了诺亚的心头，让他几乎要雀跃起来。他强忍着激动，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他缓缓伸出右手的食指，意念微动，只见一缕更加凝实、如同微型龙卷风般的漩涡状白色气体，听话地缠绕上了他的指尖，温顺地盘旋着。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诺亚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兴奋与跃跃欲试的光芒。

他抬起手臂，将缠绕着混沌之气的食指对准了前方一片茂密、未被影响的丛林，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期待与一丝恶作剧意味的笑容，轻声喝道：

“破！”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轰！！！”

那缠绕在他指尖的螺旋白气，以及周围弥漫的雾气，仿佛受到了指令的士兵，瞬间凝聚、爆发！化作一股无形的、狂暴的混沌冲击波，如同怒涛般向前方奔涌而去！

冲击波所过之处，空间剧烈扭曲！前方数百米范围内的树木，无论是细小的灌木还是粗壮的乔木，都在一瞬间被那股无形的巨力强行扭转、拉扯！木质纤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声，所有的树干、枝桠，都以一种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被硬生生拧成了巨大的、螺旋状的怪异形态，仿佛一片被神明恶作剧般揉搓过的林地！

巨大的声响如同闷雷，响彻整片寂静的森林，惊起了远方更多的飞鸟。

诺亚自己都被这声势浩大的一幕惊得愣在了原地。他呆呆地看着自己造成的“杰作”，那片如同抽象艺术雕塑般的扭曲林地，一股难以压抑的、源自力量本身的兴奋感与成就感，如同电流般窜遍他的全身！

他愣愣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被混沌之力肆虐过的区域。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上一棵被拧成麻花状的树干。树干表面还残留着一种奇异的、扭曲空间带来的温热感，仿佛刚刚经历过剧烈的能量摩擦。诺亚发现，自己的手伸入那残留的、几乎肉眼不可见的扭曲气流中时，并没有任何不适，仿佛那力量认得他这个主人。

但……如果是普通人的手，或者其他活物呢？

一个带着探究意味的、甚至有些邪恶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他心底萌生出来。

他立刻四处张望，想要找一只不幸的动物——比如一只田鼠，或者一只鸟——丢进那残留的漩涡状气流里，实践一下它的杀伤力。

然而，刚才他释放能力时那强大的压迫感，早已将方圆百米内的活物都吓得逃之夭夭了。此刻周围除了他和那些扭曲的树木，连一声虫鸣都听不到了。

诺亚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地上，小手撑着下巴，嘟着嘴，满脸失望地自言自语：“要是能有一只松鼠就好了～”

仿佛是命运听到了他的“祈祷”，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旁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诺亚立刻警惕地站起身，银黑漩涡般的眼眸锐利地盯向那片正在微微晃动的树丛。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屏住呼吸，伸手轻轻拨开了浓密的枝叶——

只见一只棕灰色的小松鼠，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撞到了什么，正晕头转向地趴在落叶堆里，小小的身体微微起伏，似乎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诺亚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抹混合着惊喜与恶趣味的邪笑。他伸出小手，一把揪住了小松鼠那毛茸茸的大尾巴，将它提溜了起来。

他提着晕乎乎的松鼠，快步回到了那片残留着无形扭曲气流的地带。他看了看手里还在微微喘气、眼睛半闭的小生命，又看了看前方那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扭曲空间，内心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对不住了，松鼠老弟，”他像是给自己找借口般说道，语气却带着一丝犹豫，“一切都是为了科学实验！你的献身精神，我会记住的！”

说完，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手臂猛地一扬——

然而，扔出的方向却与他原本的意图完全相反！他没有把松鼠扔向那致命的漩涡气流，而是用尽全力，将它甩向了自己身后那片安全、茂密的树丛！

“吱——！”

那小松鼠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入树丛的瞬间仿佛清醒了过来，发出了一声短促而惊慌的尖叫，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四肢并用，眨眼间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枝叶深处，不见了踪影。

诺亚看着松鼠消失的方向，懊悔地抓了抓自己那一头漂亮的银发，发出烦躁的呻吟：“啊啊啊！我在干什么啊！”

虽然他很好奇，虽然那邪恶的念头曾如此清晰，但他最终还是高估了自己对“残忍”的承受能力。那团残留的漩涡气流，无不散发着冰冷而纯粹的死亡气息。他有种强烈的直觉，如果刚才真的把松鼠扔进去，那个小生命绝对会在瞬间被那无形的扭曲之力绞成一团肉泥。

他终究不是冷血的恶魔。那点来自和平年代的、根深蒂固的良知与怜悯，让他无法迈出那实践性的一步。

他叹了口气，甩了甩头，像是要把那点纠结甩掉，然后用一种故作轻松、无所谓的语气安慰自己道：“反正……之后肯定会有机会测试的，现在也不着急……”

他抬起头，望向森林的东方。天空的边缘已经透出了一丝极淡的鱼肚白，朦胧的曙光开始驱散深沉的夜色。

“该回去了，”他心想，“要不然，达旦那个暴躁的山贼一大早发现我不见了，肯定又要开始没完没了的唠叨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被他用混沌之力永久改变了形态的林地，将这份力量初鸣的记忆深藏心底，然后背起小手，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蹦一跳地，离开了这个被他搅得一团糟、充满了扭曲与寂静的“实验场”，身影逐渐消失在渐亮的晨光与茂密的林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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