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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被一夜未眠和初步掌握能力带来的精神亢奋与身体疲惫反复冲刷的身体,诺亚在天色蒙蒙亮,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终于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达旦之家那扇熟悉的木门前。林间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去,潮湿的空气沾染在他的银色长发上,凝结成细小的露珠。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刚探进半个身子,一个带着破风声的拳头就如同预判了他的动作般,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头顶!
“咚!”一声闷响,清晰可闻。
“呜哇——!!好疼啊!你干什么!”诺亚瞬间痛呼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地飙了出来。他捂着头顶迅速鼓起的大包,蹲在地上,漩涡状的眼睛里盈满了生理性的泪水,怒视着袭击者——正站在门口,嘴里叼着烟,一脸怒容的达旦。
达旦吐出一口浓白的烟圈,烟雾缭绕中,她那双带着凶光的眼睛死死盯着诺亚,生气地质问道:“你这个臭小子昨晚去哪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诺亚一边揉着疼得发麻的头皮,一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心里嘟囔着这个山贼婆娘真是莫名其妙。他懒得解释,只想赶紧钻回自己那尚且留有余温的被窝里,好好睡个回笼觉,弥补一夜的消耗。他试图绕过像座小山一样挡路的达旦,却被对方眼疾手快地再次拎住了后衣领,像提一只不听话的小猫一样,轻而易举地提溜到了半空中。
“快放我下来!”诺亚四肢胡乱地挣扎着,小小的身体在空中扭动,银发凌乱地飞舞。
达旦没有理会他的抗议,锐利的眼神如同扫描般,将诺亚从头到脚、从前到后仔细打量了一遍。在确认他身上除了些许尘土和树叶外,并没有任何明显的重伤或血迹后,她像是暗自松了口气,随即又像是为了掩饰这瞬间的松懈,粗鲁地一松手。
“噗通!”诺亚再次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屁股着地,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揉着摔疼的部位,搞不懂达旦到底在想什么。艾斯那小子动不动就消失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也没见她上手揍人啊?自己只不过是一晚上没归营,她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站在门口,依旧一脸怒气“吧嗒吧嗒”抽着烟的达旦,没好气地斜睨了一眼屋内揉着屁股、满脸委屈的诺亚。这时,旁边一个围观了全程的山贼小弟,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姗姗开口道:“老大你也真是的,你难道不是担心那个小鬼,因为昨天晚上的‘地震’受伤或者出意外吗?”
另一个小弟也连忙点头附和:“就是就是,既然人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就好了啊,你用得着动手揍人家嘛……”
“少啰嗦!”被手下直接戳穿了心思,达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恼羞成怒地吼道。她挥舞着拳头,把两个多嘴的小弟狠狠收拾了一顿,打得他们抱头鼠窜,这才拍了拍手,算是出了口恶气。
然而,当她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望向昨天夜里传来巨响和震动的森林深处时,脸上的怒气渐渐被一层凝重所取代。她身为盘踞在这座山头多年的山贼头子,对这里的了解远超常人。她很清楚,昨天晚上那声如同闷雷般响彻森林的巨响,以及那随之而来、让她在睡梦中都感到心悸的强烈压迫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地震所能造成的!
一滴冷汗不自觉地顺着她的额角滑落。连她这种算不上顶尖战力的小小山贼,都能清晰感知到的那股威胁……那隐藏在森林深处的存在,该是何等的邪恶与强大!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瞥向身后,那个正被醒来的路飞缠着打闹的银发小鬼——诺亚。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头。这个小鬼……他那诡异的眼睛,他突兀的出现,还有昨夜森林里的异动……这一切,绝不可能只是巧合!他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咬了咬牙,达旦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电话虫,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拨通了一个她这辈子都不想主动联系的号码。
“布鲁布鲁……布鲁布鲁……”
电话虫响了四声后,被接通了。电话虫的脸瞬间变化,模拟出了一个戴着狗头头套、表情略带慵懒却又隐含威严的男性面孔,一个低沉的男声从电话虫里传了出来:“嗯?达旦啊。”
……
木屋内,对此一无所知的诺亚,正被精力旺盛的路飞缠得脱不开身。路飞像只真正的小猴子,橡胶手臂和腿紧紧缠在诺亚身上,笑嘻嘻地追问:“内内!诺亚!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啊?”
诺亚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照顾那个同样活泼好动、精力无限的亲弟弟的时光……一想到这里,诺亚脸上刚刚还挂着的、无奈又纵容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压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与怀念。
心思单纯却敏锐的路飞,巧妙地察觉到了诺亚情绪的低落。他歪着小脑袋,橡胶身体稍微松开了些,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诺亚。
诺亚迅速回过神来,对他回了一个安抚性的微笑,随口编了个理由:“还能干嘛去?那当然是特训去了!”
“特训?!”路飞一听到这两个字,眼睛瞬间变成了闪耀的星星状,脸上写满了崇拜,“好帅!!我也要!我也要特训!”
看着路飞充满渴望和活力的样子,诺亚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那头黑色的硬发,说道:“哦!那就今晚一起特训吧,路飞!”
“真的吗?!太好了!”路飞兴奋地高举双臂,橡胶身体弹跳起来,发出欢呼。在他小小的心里,虽然艾斯很强很厉害,但艾斯总是不理他,拒绝他。而诺亚不一样!诺亚有着酷炫的外表和神奇的眼睛,而且愿意带他玩,还会夸他厉害!诺亚是除了香克斯以外,第二个让他觉得这么酷又这么温柔的人!
门外,坐在一根粗大原木上的达旦,终于结束了那通短暂却让她心情沉重的电话。她挂断电话虫,长长地、疲惫地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是好地用手扶住了额头,眉宇间充满了忧虑。
……
遥远的马林梵多,海军总部。
一个戴着狗头帽子、身材高大魁梧如山岳的男人挂断了手中的电话虫。他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一块仙贝,“咔嚓”一声丢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后,便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海军大衣,随意地披在身上,准备出门。
“卡普!你又要去哪!”身后,传来战国元帅带着无奈和一丝怒气的声音。
被称为卡普的高大男人毫不在意地挥了挥他那肌肉虬结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大声说道:“啊,去处理点小麻烦,很快就回来了!”声音洪亮,带着他特有的随性和不拘小节。
战国看着卡普又一次无视纪律,擅自离开总部,感到一阵熟悉的头疼,但深知老友性格的他,也知道自己拿这个随性到了极点的男人没什么办法。
卡普大步流星地走在海军总部宏伟的长廊上,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照射进来,映亮了他刚毅的脸庞。然而,若是仔细看去,会发现一滴不易察觉的汗珠,正缓缓划过他的脸颊。
他的脸上,扬起了一张混合着极度兴奋与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回忆起什么不好东西的恐惧表情。那复杂的表情,让几个迎面走来的海军士兵都吓了一跳,纷纷敬畏地让开道路,心中暗自嘀咕:卡普中将这是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乐趣”了吗?
……
与此同时,科尔波山的另一端。
艾斯和萨博两人,正一大早就朝着昨天夜里发出巨响和传来恐怖压迫感的方向全力赶去。艾斯昨天睡觉的那个隐蔽山洞,距离异动发生的地点并不算太远。当时,他并非没有好奇心,并非不想前去查看,然而,那瞬间汹涌而来的、如同实质般的压迫感和冰冷的杀气,竟然让一向胆大包天的他,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僵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在那股气息的笼罩下,艾斯产生了一种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只要他敢动一下,下一秒就会被无情地碾碎、杀掉!
“喂!艾斯!我可没听说过有什么实力强悍到这种地步的海贼偷偷登岛了啊!”萨博一边快速奔跑,一边焦急地说道,他的礼帽因为速度过快而被风吹得有些歪斜。
艾斯“啧”了一声,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懊恼:“那种‘好消息’我也没听过!可恶,早知道当时就该豁出去了!”他后悔的是,至少应该看清,散发出那种令人战栗气息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总之,我们先去事发地看一眼!快!”艾斯喊道,两小只再次加快了脚步,如同两只矫健的幼豹,在林中穿梭。
穿过最后一道茂密的灌木丛,刺眼的阳光骤然洒下,让两小只不约而同地眯起了眼睛。然而,当他们适应了光线,看清眼前的景象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深深的惊恐!
昨夜光线昏暗,诺亚只以为自己破坏了几棵树而已。但在此刻阳光普照、视野清晰的白日,那番恐怖的场景才真正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两小只面前——
原本茂密的林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兽狠狠啃噬过一般,大地被硬生生凿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深坑!而以此为中心,方圆百米内的所有树木,无论是参天古木还是低矮灌木,全都以一种违反自然规律的、极其诡异的方式扭曲着!它们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巨手强行拧成了巨大的、螺旋状的“麻花”,定格在那惊悚的一刻,构成了一片如同噩梦般的扭曲林地!
萨博震惊地大张着嘴巴。这是他从未见识过,甚至无法想象的场景,这绝非人力所能及……至少不是普通海贼或野兽能做到的!
艾斯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强压下心头的震撼,表情严肃地迈步上前。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扭曲的树干,走到近前,停下了脚步。
“喂…萨博,你快来看这个。”艾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萨博闻声,压下心中的恐惧,小跑过去。顺着艾斯指的方向,他骇然发现,所有被扭曲成螺旋状的树干表面,竟然都覆盖着一层极其稀薄、几乎透明,却仍在缓缓螺旋运转的诡异气体!那气体仿佛拥有生命般,在阳光下折射出细微的、不祥的扭曲光晕。
艾斯出于好奇和探究,下意识地就想伸出手去触碰那奇异的气体。
“别碰!”萨博脸色剧变,猛地一把拉住了艾斯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将艾斯拽得一个趔趄。萨博的心脏狂跳,他有一种强烈的、近乎本能的直觉——艾斯的手指如果碰到那东西,绝对会发生极其可怕、无法挽回的事情!
艾斯被萨博这么一拉,也瞬间清醒过来,晃了晃脑袋,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刚刚竟然像是被迷惑了一样,差点做出了如此危险的举动!
萨博站到艾斯身边,环顾着这片死寂而扭曲的林地,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不安:“艾斯…我觉得,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状况也都查看得差不多了……我总觉得,呆在这里,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心慌,好像被什么东西盯着一样……”
艾斯看着眼前这片超乎理解的“废墟”,又感受了一下周遭那残留的、若有若无的压抑感,重重地点了点头:“啊,说得对。这里太诡异了。”
两小只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忌惮。他们不再停留,迅速转身,头也不回地撤离了这片令人毛骨悚然的现场,将那片扭曲的寂静林地,留在了身后逐渐茂密的丛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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