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的压力像一层无形的阴云，笼罩在弗兰克国际中学的上空。
对于贺殊而言，这压力更显沉重。放学后，她抱着厚厚的习题册，敲响了教师公寓的门。
门开了，刘耀文穿着简单的灰色家居服，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褪去了讲台上的些许严厉，多了几分温润的书卷气。
补课起初进行得循规蹈矩。
刘老师是唯一还没放弃她的老师。但她的物理成绩真的不太对得起他。
免费给她补了一学期的课，但她真的不懂物理，脑子就是学不进去，勉强支撑她不打瞌睡的，是刘老师的脸。
虽然这么想很对不起老师，但是，她就是没有学物理的天份嘛！
今天，刘老师讲题依旧思路清晰，耐心十足。
但渐渐地，贺殊发现了一些不同。
他递来温水时不经意擦过的指尖，俯身讲解时拂过耳廓的温热呼吸，以及那萦绕在鼻尖、混合着皂香与墨香的独特气息，都让这方小小的空间弥漫着一种不同于教室的微妙氛围。
刘耀文贺殊。
贺殊嗯？
她下意识抬头，撞进他镜片后柔和而专注的眼眸里。
他极轻地叹了口气，抬手，用指节轻轻拂开她额前一抹碎发。
刘耀文头发，挡住视线了……我们继续。
那一触即分的温度，却像火星溅落在心湖。贺殊低下头，感觉脸颊发烫。她能感觉到他刻意拉开的距离，那份重新端起的师者姿态下，分明压抑着什么。
发乎情，止乎礼。 这克制反而让暧昧更显清晰。
时间流逝，窗外天色已彻底暗下。
刘耀文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贺殊不用了老师，我家不远……
刘耀文晚上不安全。
他已拿起外套，走到了门边。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两人一时无话。气氛比在公寓时更显静谧，也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张力。
很快，车子停在那座熟悉的豪华宅邸前。
贺殊解开安全带。
贺殊谢谢老师。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头，看向驾驶座上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的男人，轻声问。
贺殊老师……补课晚了，您都会送学生回家吗？
问题问出口，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刘耀文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答案当然是“不会”。
他从未对其他学生有过这般越界的关心。可他该如何解释？说他心疼她独自走在夜路？说他无法克制地想在她身边多停留片刻？这些话语一旦出口，便是彻底越过了那条线。
他怕她误会，误会他别有用心；更怕她……不误会。
他的沉默，在贺殊听来，像是一种默认，又或是一种无言的否认。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心口微微发涩。
贺殊我知道了，老师再见。
她垂下眼睫，准备开门下车。
就在这时，宅门前的灯突然亮了。继母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响起：“殊殊？这么晚才回来？这位是……”
贺殊身体一僵。
刘耀文立刻下车，礼节性地颔首。
刘耀文您好，我是贺殊的班主任，刘耀文。刚给她补完课，顺路送她回来。
“原来是刘老师！”继母脸上立刻堆起热情又得体的笑容，目光却在两人之间快速扫过，带着审视，“真是麻烦您了！还特意送殊殊回来。快请进来坐坐，喝杯茶再走吧，外面天凉了。”
她的邀请热情洋溢，仿佛只是出于对老师的感激。
贺殊的心猛地提起。她深知继母绝无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这番邀请背后，不知藏着多少试探与算计。
刘耀文显然也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贺殊，察觉到她瞬间绷紧的神经，随即礼貌而疏离地婉拒，“不了，家长，太晚了，不便打扰。贺殊安全到家就好。”
“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继母笑容不变，“下次一定给刘老师一个机会好好感谢您对我们殊殊的照顾。”
刘耀文点了点头，没再多言，对贺殊道。
刘耀文好好复习，有问题明天到办公室问我。
说完，便转身上了车。
车子驶离，贺殊站在原地，看着尾灯消失在夜色中。继母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转而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她。
“殊殊，刘老师……对你很特别啊。”她轻轻说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贺殊没有回答，只是攥紧了书包带子。
老师对我，有不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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