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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夏尽司囚

杂食性甜虐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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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见司宴,是在医院走廊。灯像坏掉的月亮,一晃一晃。我抱着一堆检查单,撞到他怀里,他低头,笑得温柔:“小心。”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我后背发凉。那时候我十七岁,刚查出轻度抑郁,他却像发现了宝藏,眼神亮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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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才知道,他是我的主治医生的儿子,兼职心理助教。每次咨询结束,他都递给我一颗糖,包装是黑色的,苦甜味。他说:“夏夏,吃了就不难过。”我信他,比信药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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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是后来才知道的词。那时我已被他圈得死死的。他不许我和别人说话,不许我穿短裙,不许我夜里关机。我生气,他就用烟头烫自己手臂,烫到皮肉发焦,却笑着看我:“夏夏,我疼,你就心疼我,对吗?”我哭到干呕,只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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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完,我报了外地大学,想逃。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他把我堵在出租屋,一手掐我下巴,一手拿剪刀,剪碎了我的录取通知书,碎片落在我脚背,像一场黑色的雪。他说:“夏夏,你哪儿也去不了。”我扇他,他回手,巴掌落在我脸侧,不重,却足够让我耳鸣。他抱我,唇贴着我耳廓:“打也打了,哭也哭了,能不走吗?”我瘫在地上,像被抽掉骨头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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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逃了两次,都被抓回来。第一次,他断了我生活费;第二次,他把我关进阳台,冬天,穿单衣,冻到幻觉。我看见妈妈在窗外招手,可妈妈早就死了。我哭着喊妈妈,他隔着玻璃抽烟,烟灰落在阳台,像一场小雪。第三天,他开门,我爬向他,抱住他腿,说我不走了。他满意地摸我头,像摸一只乖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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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得温顺,他却更疯。他带我见他母亲,老太太优雅温和,给我夹菜,说:“小夏,阿宴脾气不好,你多担待。”我微笑点头,桌下,司宴的手在我大腿内侧写“乖”。我笑得嘴角发颤,饭咽不下去。夜里,他母亲敲门,递给我一杯牛奶,说助眠。我喝了,醒来时,手脚被绑,嘴贴胶布,他坐床边,拿镊子夹碎玻璃,一片片放进牛奶杯,声音温柔:“夏夏,别出声,妈会听见。”玻璃划破口腔,血腥味混着牛奶,我咽下去,眼泪往耳朵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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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学会了乖,他却开始慌。他抱着我,一遍遍问:“夏夏,你爱我吗?”我说爱,他就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说不爱,他就用头撞墙,撞得鲜血直流,再抱住我,声音哽咽:“说爱,说啊!”我木然地重复,像坏掉的复读机。我知道,我病了,比他更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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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机出现在第四年。他出差,我偷了他手机,给闺蜜发定位。闺蜜报警,警察破门那刻,我赤脚踩在碎玻璃上,脚底血糊糊,却笑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警察问我有没有受伤,我摇头,指心脏:“这里,碎了,算吗?”司宴被按在地上,头发凌乱,眼睛却死死盯着我,像野兽。他喊:“夏夏,你撒谎!”我点头,眼泪往下掉:“是啊,我撒谎了,可你终于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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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了城市,换了号码,开始吃药,定期看心理医生。夜里,我还是会梦见他,站在床边,拿黑色糖纸包着碎玻璃,递给我,说:“吃了就不难过。”我哭着醒来,嘴里全是血腥味。原来,创伤不会走,它只是睡着了,偶尔翻个身,就能把我疼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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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听到他消息,是两年后。闺蜜发微信:司宴保外就医,逃了,下落不明。配图里,他瘦了很多,头发遮住眼睛,像温顺的猫。我却知道,那是假象。当晚,我门被敲响,猫眼里,是他,手里拎着我曾最爱的黑糖,笑得温柔:“夏夏,我自由了,你呢?”我退后,跌坐在地,手机在客厅响,我却连爬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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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开门,他也没走。一整夜,门被敲响七次,间隔越来越短,像催命的鼓。天亮,敲门声停了,我鼓起勇气开门,走廊空荡,黑糖撒了一地,像小小的墓碑。我蹲下去,一粒粒捡起,掌心被割破,血混着糖,黏腻得恶心。我知道,他没走远,他在等我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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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崩溃了。开始酗酒,喝最便宜的啤酒,吐得昏天黑地。夜里,我抱着马桶哭,嘴里喊他的名字,像喊一个神,也像喊一个鬼。邻居投诉,房东赶人,我拖着行李箱,走在凌晨大街,像流浪狗。我打电话给闺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逃不掉了,他就在我脑子里。”闺蜜赶来,抱住我,声音哽咽:“那就别逃,我们一起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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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报警,申请保护令,搬去安全屋。警察在他母亲家找到他,他却说,只是路过,想给我送糖。没有直接威胁,法律保护不了我。我彻底绝望,开始计划,杀了他,或者,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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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选了后者。深夜,我爬上天台,风很大,吹得我摇摇晃晃。我站边缘,给闺蜜发最后一条短信:对不起,我撑不住了。正准备跳,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情人:“夏夏,跳下去,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回头,他站在黑暗里,手里拿刀,刀刃反光,像月光。他笑:“过来,我陪你一起死。”我摇头,眼泪被风吹散:“司宴,我累了,你放过我,好不好?”他点头,却一步步逼近:“好,我放过你,但你要带上我。”我闭上眼,身体前倾,像断线的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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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死。闺蜜赶到,把我拉回人间。他却失足,摔下楼,像一片枯叶,落在地面,开出红色的花。警察说,是意外。我却在监控里看见,他最后的眼神,不是恨,是解脱。我跪在血泊旁,伸手触碰他的脸,冰冷。我轻声说:“司宴,下辈子,别再遇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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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活下来了,却不再完整。夜里,我还是会梦见他,拿黑色糖纸,包着碎玻璃,递给我,说:“吃了就不难过。”我笑着接过,吞下去,血从嘴角溢出,却不再哭。因为我知道,我终究,没能逃开他。但我也知道,我终究,活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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