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隙

李悟清握着随心铁杆兵的手指紧了紧，六只耳朵微微耷拉下来，目光落在孙悟空背影上，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沉郁：“哥哥早看出来了？我之前还以为……他是真心来帮咱们的。”方才准提道人递玉佩时的温和模样还在眼前，可孙悟空这话一出口，那点暖意瞬间就凉了半截——原来从头到尾，都是算计。

孙悟空指尖捻着那枚还带着温意的护身玉佩，指腹摩挲着上面的佛光纹路，突然嗤笑一声，将玉佩往怀里一揣，金箍棒从耳中滑出，在掌心转了个圈，重重顿在地上：“真心？他要是真心，当年就不会教了俺七十二变，却连个真名都不肯说；要是真心，就不会在俺大闹天宫时躲得无影无踪；现在跳出来挡沈归灵，不过是怕俺死了，他那点念想落了空。”

他想起当年在斜月三星洞，菩提祖师敲他三下脑袋的玄机，想起学成本领后被逐出师门时那句“不准提我名号”的警告，以前只当是师父脾气古怪，现在才明白，那根本是怕沾染上他这“灵猴”的因果，又想吊着他这颗能助西方教壮大的“棋子”。

“灵猴本源……”李悟清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六只耳朵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忆什么，“我叛出灵山时，曾偷听过燃灯古佛和如来的对话，说四大灵猴的本源能补西方教的‘缺’，当时我还不明白，现在想来，准提道人要的，恐怕不只是哥哥你的本源，连我这六耳的‘听察之力’，他也没放过吧？”不然当年灵山也不会费尽心机想把他炼成傀儡。

孙悟空侧过头看他，见他眼底满是冷意，倒松了口气——这六耳要是还对着准提道人抱有期待，那才麻烦。他拍了拍李悟清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同病相怜的狠劲：“算他没算错，咱们俩的本源加起来，确实够他西方教再风光几百年。可他忘了，俺老孙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算计！他想要本源？得看俺这金箍棒答不答应！”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佛光波动，虽淡，却带着熟悉的窥探之意。孙悟空眼神一厉，金箍棒猛地指向波动传来的方向：“藏头露尾的东西！准提道人刚走，就敢来盯梢？真当俺老孙好欺负？”

李悟清六耳瞬间竖了起来，仔细听了片刻，脸色微变：“是灵山的比丘僧，来了三个，都带着追踪法器，应该是准提道人走后，偷偷跟来的。”他手里的随心铁杆兵泛起银光，“要不要解决了他们？省得后面总跟着条尾巴。”

孙悟空摸了摸下巴，眼珠转了转，突然咧嘴一笑：“不急。既然他准提道人想盯着俺，那俺就给他演场戏。你跟俺来，咱们让这三个比丘僧，带点‘好消息’回灵山。”

李悟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哥哥是想……引他们上钩？”

“不然呢？”孙悟空挑了挑眉，转身朝着相反方向走去，脚步故意放得拖沓，还时不时停下来揉一揉复活后还没完全恢复的胸口，装作一副灵力不济的模样，“他不是想要本源吗？俺就给他个‘机会’，看看他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李悟清立刻跟上，也收起了周身的冷意，故意露出几分疲惫，六只耳朵耷拉着，像是被之前沈归灵的天道威压伤了根基。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密林深处走去，身后那道佛光波动果然紧紧跟了上来，只是不敢靠得太近，像条阴魂不散的影子。

猪八戒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提着钉耙小跑着跟上，压低声音问：“猴哥，咱这是要去哪儿啊？那佛光跟着咱们，不解决掉吗？”

孙悟空回头瞪了他一眼：“呆子！解决了这三个，还会来十个百个！不如让他们回去报信，让准提道人知道，俺老孙现在‘弱得很’，正好引他亲自来！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跟他算算总账！”

猪八戒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还是猴哥想得周到！俺这就装作走不动道，让他们更信！”说着，他故意放慢脚步，捂着肚子哼唧起来：“哎哟，刚才被沈归灵撞了一下，现在肚子还疼，走不动了，走不动了……”

孙悟空和李悟清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呆子，倒还有点演戏的天赋。

密林深处的佛光波动似乎更兴奋了些，连带着那股窥探的意味都变得明显起来。孙悟空眼底的冷意更甚，手指悄悄扣住了怀里的护身玉佩——这玉佩是准提道人的东西，说不定还藏着什么猫腻，正好，也能借着这玉佩，看看他这位“师父”，到底还有多少没亮出来的底牌。

“走吧，”孙悟空收回目光，朝着密林更深处走去，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让咱们的‘好师父’，再等一会儿。”

李悟清握紧随心铁杆兵，紧随其后，六只耳朵始终警惕地听着身后的动静——他知道，这场算计才刚刚开始，准提道人不会善罢甘休，沈归灵也迟早会回来，而他们，只能靠自己，在这层层算计里，杀出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