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会的铃声还没响，大厅里已经挤满了练习生。张函瑞抱着声乐书缩在角落，指尖在“气声唱法”那页反复摩挲，昨晚练到凌晨的嗓子还带着点沙哑。
“听说了吗？公司要推新组合了，今天可能公布入选名单。”
“主舞肯定有张桂源吧？他上个月的考核是A+。”
“主唱的话……估计是李航，他的气息比张函瑞稳多了。”
议论声像细小的针，扎进张函瑞的耳朵里。他把书往脸上挡了挡，视线落在书页空白处——那里有个小小的橘子糖涂鸦，是昨晚忍不住画的，现在看来却有点可笑。
“早啊，小主唱。”
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头顶响起。张函瑞抬头，撞进张桂源的笑眼，对方手里拿着两瓶牛奶，正弯腰把其中一瓶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金棕色的发梢扫过他的脸颊。
“早、早上好。”张函瑞的耳朵又开始发烫，慌忙把书合上，却不小心把牛奶碰倒了，白色的液体顺着桌沿往下滴。
“小心点。”张桂源眼疾手快地扶住牛奶瓶，抽了张纸巾帮他擦桌子，指尖偶尔碰到他的手背，像带着电流，“紧张？”
“有、有点……”张函瑞看着他认真擦桌子的侧脸，忽然想起昨天练习室里的腹式呼吸教学，心跳又乱了节奏，“他们说……组合可能今天公布。”
“公布就公布呗。”张桂源直起身，把牛奶瓶往他面前推了推，“不管选不选上，练你的歌就对了。”他顿了顿，忽然凑近，声音压得很低，“我听过你上次录的demo，《月光糖》那个，甜得恰到好处。”
张函瑞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被投入石子的小湖，荡起圈圈涟漪。那首demo他只在内部平台发过，没想到张桂源会去听。
“真、真的吗？”
“骗你是小狗。”张桂源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尤其是副歌那句‘星星落在糖罐里’，气声处理得比李航自然多了。”
提到李航，周围的议论声突然停了。李航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张桂源，说话注意点。”他走过来，语气带着火药味，“气息稳不稳，不是靠嘴说的。”
张桂源挑眉，往张函瑞身前站了半步，像在护着什么：“哦？那要不要现在比一比？就唱《夏夜晚风》的副歌，让大家评评？”
李航的脸涨得通红。那首歌的副歌是他的软肋，上次考核还破了音。“我没时间陪你们胡闹。”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周围响起低低的笑声。张函瑞拽了拽张桂源的衣角，小声说：“别这样……”
“怕他干嘛。”张桂源低头看他，眼里的光软软的，“你的优势就得亮出来，藏着掖着只会被欺负。”
晨会铃声响起时，总监拿着名单走进来。张函瑞的手心全是汗，紧紧攥着那瓶牛奶，冰凉的触感稍微缓解了点紧张。
“新组合定名‘星芒’，七人编制。”总监清了清嗓子，开始念名字，“主舞：张桂源。”
大厅里响起掌声。张桂源朝大家点头示意，目光却在张函瑞身上停了半秒，带着鼓励的笑意。
“主唱：张函瑞。”
张函瑞猛地抬头，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旁边的人推了他一把，才晕乎乎地站起来，脸上烫得能煎鸡蛋。
总监看着他，语气缓和了些：“你的音色有辨识度，但气息还要加强，多跟张桂源请教，他对气息控制很有心得。”
“是！”张函瑞用力点头，眼角的余光瞥见李航难看的脸色，下意识地往张桂源身边靠了靠。
散会后，张桂源笑着撞了撞他的肩膀：“听到了吧？以后就是队友了，多指教啊，小主唱。”
“也请你多指教！”张函瑞的脸颊红扑扑的，像熟透的桃子，“那个……谢谢你刚才。”
“谢我什么？”张桂源明知故问，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就是……帮我说话。”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见。
“因为你值得啊。”张桂源的语气忽然认真起来，金棕色的发梢在晨光里泛着浅光，“你的声音像夏天的冰汽水，别人想学也学不来。”
走廊的窗户开着，晨风吹进来，带着青草的香气。张函瑞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填满了，像空了很久的糖罐，终于被悄悄放进了一颗糖。
他低头拧开牛奶瓶，小口喝着，甜味顺着喉咙滑下去，和昨天那颗橘子糖的味道慢慢重合。镜子里，两个穿着同款练习服的少年并肩站着，一个金棕发色笑眼弯弯，一个黑发柔软眼神清亮，像两束即将交汇的光，在盛夏的晨露里，悄悄埋下了同行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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