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芒”组的第一次合练定在下午三点。张函瑞提前半小时到了练习室，看着镜子里七个穿着统一黑色训练服的身影，手指在乐谱上捏出了深深的褶皱。
编舞老师是出了名的严格，据说上次有练习生动作不到位，被他罚重复跳了三十遍。张函瑞的肢体协调性不算好，光是记动作就够吃力，还要兼顾唱歌，额头的汗刚擦完又冒了出来。
“手抬高，幅度再大一点！”老师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过来，“张函瑞，你是在跳广播体操吗？主舞都快把你带飞了，能不能有点默契？”
张函瑞的动作僵了一下，差点同手同脚。他看着镜子里张桂源的动作——流畅的wave从肩膀传到指尖，转身时的力度带着精准的控制，每个关节都像装了轴承，而自己像个没上油的木偶，笨拙地跟在后面。
“对不起……”他小声道歉，眼眶有点发热。
“休息十分钟。”老师不耐烦地挥手，转身去指导其他人。
张函瑞缩到角落，把脸埋在膝盖里。训练服的领口湿了一大片，贴在皮肤上难受得紧。忽然有人在他身边坐下，带着柑橘香的气息漫过来。
“喏。”张桂源递过来条干净毛巾，“擦擦汗。”
张函瑞接过来，胡乱擦了擦脸，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很笨？连个wave都做不好。”
“谁刚开始都这样。”张桂源的指尖在他后背轻轻拍着，像在安抚小动物，“我刚学跳舞时，被老师说像机器人，还哭过呢。”
“真的？”张函瑞抬起头，眼里闪着点怀疑。
“骗你干嘛。”张桂源笑了，金棕色的发梢垂下来，遮住一点眉骨，“来，我教你。wave不是硬拗，是像水一样流动，你看——”他伸出胳膊，示范着从肩膀到手腕的连贯动作，“想象有颗球从肩膀滚到指尖，每个关节都要跟着动。”
张函瑞跟着学，胳膊却硬得像根木棍。“还是不行……”他泄气地放下手，嘴角撇了撇，像只委屈的小猫。
张桂源忽然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训练服传过来。“别紧张，跟着我的力走。”他的指尖轻轻推着张函瑞的肩膀，带动着他做动作，“对，肩膀沉下去，手肘再弯一点……就是这样。”
镜子里，两人的手臂交叠在一起，张桂源的手覆在张函瑞的手背上，像在引导一只雏鸟学飞。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把张桂源金棕色的发梢和张函瑞柔软的黑发照得格外清晰。
张函瑞的注意力全在那只温暖的手上，能感觉到对方指尖的薄茧——是常年练舞磨出来的，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跟着节奏慢慢放松，手臂的动作竟真的流畅了些。
“看，这不就会了？”张桂源松开手，眼里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你就是太紧张，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张函瑞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张桂源，忽然笑了，眼角弯成了好看的弧度。“谢谢你，张桂源。”
“叫我桂源就行。”他拍了拍少年的后背，“等会儿合练，你跟在我右边，看我的手势找节奏，别怕。”
重新开始合练时，张函瑞果然站在了张桂源右边。当编舞到wave部分时，他看见张桂源的左手在身侧悄悄比了个手势——是刚才教他的“球滚动”动作，指尖还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肩膀。
张函瑞的心跳漏了一拍，跟着那个无声的指引，手臂竟真的划出了流畅的弧线。镜子里，张桂源朝他投来个鼓励的眼神，金棕色的发梢在灯光下跳了跳。
合练结束时，老师难得夸了句：“张函瑞进步不小，继续保持。”
张函瑞的脸瞬间亮了，像被点亮的小灯。他看向张桂源，对方正对着他笑，嘴角的梨涡浅浅的，比灯光还暖。
回宿舍的路上，张桂源把一瓶冰镇橘子汽水塞到他手里。“奖励你的。”
汽水瓶上的水珠沾在手指上，凉凉的很舒服。张函瑞拧开盖子，气泡“滋滋”地冒出来，带着清甜的果香。“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橘子味？”
“猜的。”张桂源的耳尖有点红，别过脸看向前方，“上次给你的糖，你不是吃得挺香吗。”
张函瑞看着他金棕色的发梢在晚风中轻晃，忽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没那么难熬了。他小口喝着汽水，甜味混着气泡在舌尖炸开，像藏着无数个细小的星光。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像幅未完的画。张函瑞偷偷看了眼张桂源的侧脸，对方的下颌线在灯光下很清晰，却因为嘴角的笑意显得格外柔和。
他忽然期待起明天的练习了。或许，有个人带着你一点点往前走，那些原本觉得难的事情，也会变得甜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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