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铁门在身后合拢，将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彻底隔绝，只留下地下空间特有的阴冷和潮湿。
范至深没有开灯，他就站在门边的阴影里，像一尊冰冷的雕像，只有胸膛因未平的怒意而微微起伏。黑暗中，陈佳晨那张带着血迹却依旧在笑的脸，和病床上妹妹范至初苍白脆弱的睡颜反复交错，几乎要撕裂他的理智。
“啪嗒。”
惨白的灯光亮起，刺得陈佳晨眯了下眼。他依旧被绑在椅子上，姿势甚至没有变过，只是身上的水渍半干，头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嘴角的血迹凝成了暗褐色。他看起来狼狈不堪，唯独那双眼睛，在灯光亮起的瞬间，便精准地捕捉到了范至深的位置，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兴味。
“怎么，范总？看完你那宝贝妹妹了？”陈佳晨率先开口，嗓音因干渴和之前的喊叫有些沙哑，语调却轻飘飘的，带着钩子，“她还好吗？这次没有哭着找哥哥吧？”
范至深一步步走近，皮鞋踩在光洁的水泥地上，发出清晰而压迫的回响。他没有回应那句挑衅，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像在看一件肮脏的垃圾。
“那三个人，”范至深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却蕴含着风暴，“在你逍遥快活的时候，他们已经自首了。”
陈佳晨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张扬：“哦？一群怂包。”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快速盘算起来。那三个家伙自首，意味着警方可能已经介入，范至深私下囚禁他，风险极大。这个男人，比他想象的还要疯。
“他们至少还知道什么叫害怕，什么叫悔过。”范至深俯身，冰冷的手指猛地掐住陈佳晨的下颚，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而你，陈佳晨，你连禽兽都不如。”
下颚传来剧痛，陈佳晨却被迫仰着脸，直面范至深眼中毫不掩饰的憎恶。他艰难地扯动嘴角，呼出的气息喷在范至深的手腕上：“悔过？那玩意儿能当饭吃，还是能让你妹妹立刻好起来？范至深，别天真了。”
范至深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这张脸确实无可挑剔，即便在如此境地，依旧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却也无比可恨。他猛地松开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从西装口袋掏出手帕，仔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他们会在监狱里，为他们做过的事付出代价。”范至深将擦过的手帕扔进角落的垃圾桶，语气恢复了冰冷的掌控感，“而你，你的惩罚，由我亲自执行。”
他拍了拍手。
之前动手的那个保镖再次走了进来，手里多了一个工具箱。
陈佳晨看着那个银色的箱子，瞳孔深处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但面上依旧挂着那副混不吝的笑容：“哟，还有新节目？”
范至深没有理会他，对保镖吩咐道：“让他清醒一下。注意分寸，别留下永久性损伤。”
“是，范总。”
保镖打开工具箱，里面不是刑具，而是一些医用电极片和连接线。
陈佳晨脸上的笑容终于淡了下去。
两名保镖上前，强行撕开他湿透的上衣，冰冷的电极片贴在他胸腹、腰侧的皮肤上，激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范至深，你就这点能耐？”陈佳晨挣扎了一下，却被死死按住。
范至深走到墙边，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控制台。他背对着陈佳晨，声音没有任何波动：“我只是帮你‘提提神’。你会清晰的感受到每一块肌肉的痉挛，每一根神经的哀嚎，但不会真正伤害你。我们要玩很久，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就坏掉。”
话音落下，他拧动了旋钮。
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窜过身体！
“呃啊——！”
陈佳晨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剧烈地弹动了一下，又被束缚带狠狠勒回椅子上。那不是极致的剧痛，而是一种深入骨髓、弥漫到每一寸神经末梢的酸麻和撕裂感，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带来一种濒临崩溃的无力感。
电流断断续续。
范至深就站在那里，背对着他，听着身后压抑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溢出的痛苦闷哼，以及身体因为无法自控的痉挛而撞击椅子的声音。
几分钟后，范至深关掉了仪器。
地下室里只剩下陈佳晨粗重而混乱的喘息声。他浑身被冷汗浸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身体还在细微地颤抖。他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范至深转过身，走到他面前。
“感觉如何？”他问。
陈佳晨缓缓抬起头，脸色苍白，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印，但那双眼睛，在经历了一番折磨后，竟然重新燃起了那种令人恼火的光芒，甚至还带着一丝奇异的水色，妖冶又脆弱。
他扯出一个极其缓慢的笑容，声音颤抖，却字字清晰：
“还不错……范总亲自伺候……力道正好。”
范至深的拳头骤然握紧，指节发出脆响。他死死盯着陈佳晨，仿佛想用目光将他凌迟。
这个人……这个人就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扔进粪坑里都能溅起最肮脏的水花。任何形式的折磨，似乎都无法真正击溃他那层包裹在美丽皮囊下的、冰冷坚硬的内核。
“牙尖嘴利。”范至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看你能硬撑到几时。”
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门口。他知道，单纯的肉体折磨，对陈佳晨效果有限。他需要更有效的方法，需要找到这个人的软肋，需要从精神上彻底瓦解他。
“范至深。”陈佳晨在他身后忽然叫住他。
范至深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陈佳晨看着他那挺拔却写满压抑的背影，用带着喘息的、近乎气音的声音，轻轻地说：
“你生气的样子……真他妈带劲儿。”
话语里的暗示和撩拨，赤裸得令人发指。
范至深猛地拉开门，又“砰”地一声狠狠关上，巨大的回响在空旷的地下室里震荡不休。
铁门之外，范至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他不仅恨陈佳晨的罪行，更恨他这种打不垮、碾不碎的态度。这场复仇，似乎从一开始，就偏离了他预想的轨道。
而铁门之内，陈佳晨在确认范至深离开后，脸上那强撑的、带着挑衅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冰冷。他垂下眼睫，看着自己仍在微微发抖的手指，低声骂了句脏话。
他喃喃自语，眼神晦暗难辨“范至深……”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绝对不仅仅只是在电视上见过。
旁边的保镖冷眼看着陈佳晨，呸了一声，骂了句人渣，然后也跟着出去了。
陈佳晨并不在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他无力的靠在椅子上，浑身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好累好饿好渴。他已经好久没进食了，胃好难受。
没一会儿，范至深又推开门走了进来，陈佳晨已经连理他的心情都没有了。
范至深看他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对保镖吩咐：“给他点吃的，别让他死了。”
保镖端来一碗刚刚加热好的、滚烫的白粥。显然，这并非出于仁慈，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惩罚。
范至深接过碗，舀起一勺冒着热气的粥，递到陈佳晨嘴边。
陈佳晨别开头，这吃进嘴里，他嘴得直接起泡。
“吃。”范至深的命令不容置疑。
陈佳晨闭着眼，不为所动。
范至深失去了耐心。扔掉勺子。他一手掐住陈佳晨的下颚，强迫他张开嘴，另一手直接将滚烫的粥灌了进去！
“唔——！”陈佳晨猛地瞪大眼，喉咙和口腔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他想要吐出来，但范至深死死捂着他的嘴，强迫他吞咽下去。
滚烫的粥顺着食道滑下，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火辣辣的疼痛。陈佳晨的眼泪瞬间涌得更凶，这次完全是生理性的反应。
范至深面无表情地做着这个动作，像是在完成一项枯燥的任务。滚烫的粥有一部分沿着陈佳晨的嘴角溢出，烫红了周围的皮肤，看上去狼狈不堪。
整个过程，陈佳晨没有求饶，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范至深，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恨意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对方的影像刻入骨髓。
一碗粥终于被强行灌完。范至深松开手，陈佳晨立刻俯下身，剧烈地咳嗽干呕，喉咙和胃里如同火烧火燎。
范至深将空碗递给保镖，拿出随身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仿佛刚才碰触了什么肮脏东西。
“这才只是开始，陈佳晨。”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痛苦蜷缩的男人，“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你会为你对至初做的一切，付出远超你想象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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