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城市03

**「南北」鎏金城市 03**

“夜色是天然的掩护，心事在霓虹下若隐若现。”

距离那次采访又过去了一周。蒲熠星把自己扔进各种琐事里，写稿、打游戏、补觉，偶尔被经纪人拉去参加些推不掉的聚会。日子过得像被按了快进，却又在某些停顿的间隙，显得格外空荡。

周五晚上，他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右下角的微信图标突兀地闪烁起来。是节目组的一个统筹，发来了一个文档，附带一条消息：

「阿蒲，下期录制的初步台本，你和文韬可以先看看。有个联动环节，你俩需要提前稍微对一下思路。」

他点开文档，浏览着那些熟悉的流程。目光落在那个所谓的“联动环节”时，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确实需要沟通，单靠临场发挥，效果可能不稳。

他点开那个许久没有新消息的对话框，犹豫了一下，没发文字，直接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他觉得打字说不清楚，而且，莫名的，他不想留下太多可供反复斟酌的文字记录。

铃声响了几秒，被接听了。

“喂？”郭文韬的声音传来，背景有点嘈杂，夹杂着模糊的音乐和人声，不像是在家里。

“在忙？”蒲熠星下意识地问，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没有，刚跟同事吃完饭，在等车。什么事？”背景的杂音小了一些，像是他走到了相对安静的地方。

“节目组发台本了，看到那个双人环节没？说让我们提前对对。”蒲熠星言简意赅。

“嗯，刚看到微信提醒，还没仔细看。”郭文韬顿了顿，“你什么想法？”

“我没什么固定想法，看你方便。要不……电话里简单说说？”蒲熠星提议，身体向后靠进椅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我这边有点吵。要不……找个地方坐坐？反正明天没事。”

这个提议有点出乎蒲熠星的意料。他以为按照郭文韬的效率，会在电话里快速敲定几个要点就结束。他抬眼看了看窗外沉沉的夜色，以及玻璃上自己略显模糊的倒影。

“行啊。”他听见自己说，“地点你定，别太吵就行。”

半小时后，蒲熠星推开一家清吧的门。里面光线昏暖，人不多，空气中漂浮着低回的爵士乐和淡淡的酒香。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卡座里的郭文韬，面前放着一杯透明的、冒着细密气泡的饮料，大概是苏打水。他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毛衣，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正式，多了些松弛。

蒲熠星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这么快？”

“我离得近。”郭文韬把旁边的酒水单推给他，“看看喝什么。”

蒲熠星随便点了杯啤酒，然后拿出手机，点开台本文档。“直接开始？”

“嗯。”郭文韬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两人就着台本上的环节，效率极高地交换着彼此的想法。逻辑、笑点、可能的临场反应，语速快，信息量密，像一场小型的头脑风暴。没有多余的寒暄，直奔主题。

讨论接近尾声，蒲熠星的啤酒喝掉了大半。正事说完，空气里那根紧绷的弦似乎松了些。他放松身体，靠向柔软的卡座背垫，目光随意地扫过郭文韬。暖色的灯光柔化了他脸部清晰的线条，让他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有距离感。

“你经常来这种地方？”蒲熠星随口问，打破了纯工作对话后的短暂寂静。

“偶尔。不太喜欢太闹的。”郭文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苏打水，气泡轻微炸裂的细响几乎微不可闻。“比咖啡馆晚点关门。”

蒲熠星点点头，没再追问。他环顾四周，看着其他卡座里低声交谈的人们，他们的面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模糊而温和。这里像城市夜晚的一个切片，收纳着各式各样无需与人言说的情绪。

“这地方还行。”蒲熠星评价道，像是在对自己说。

郭文韬没接话，只是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看周围。

又坐了一会儿，杯里的酒见底了。蒲熠星站起身：“差不多了？走吧。”

郭文韬点点头，拿起外套穿上。

推开清吧的门，冬夜清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上来，让人精神一振。与室内的温软截然不同。时间不算太晚，街上的车辆依旧川流不息。

“怎么回？”蒲熠星问，一边把外套拉链拉到头。

“打车。”郭文韬拿出手机。

“嗯，我也打车。”蒲熠星也摸出手机，低头操作着叫车软件。

两人并肩站在路边，各自盯着手机屏幕，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里结成一小团白雾，又很快散开。没有交谈，只有城市夜晚固有的背景噪音。

车先到了。郭文韬拉开后车门，动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蒲熠星一眼。

“走了。”

“嗯，路上小心。”

车门关上，车子汇入车流。

蒲熠星看着车尾灯消失在下个路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显示接单的司机还有三分钟到达。他放下手机，把手揣进兜里，安静地等着。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寒意，却也让刚才在清吧里沾染的、那点暖昧不清的气息消散了。他忽然觉得，这种偶尔脱离常规的、带着点工作名义的短暂交集，感觉并不坏。

至少，比一个人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要强一点。

他的车到了。蒲熠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将窗外流光溢彩却冰冷的城市夜景，关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