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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鎏金城市 04**

“胃是情绪最直接的镜子，照见自己，也映出对方。”

节目录制当天，天气又阴沉下来，像是憋着一场迟迟未落的雪。演播室里灯火通明，人造的热闹驱散了窗外的沉闷。蒲熠星和郭文韬提前在后台对了最后一遍流程，确认了眼神里心照不宣的默契，然后各自被拉去上妆。

录制比预想中顺利。那个两人讨论过的环节效果不错，既有逻辑碰撞，也擦出了些意料之外的火花。蒲熠星抛出的梗，郭文韬总能稳稳接住，甚至还能反向推导出更深的层次；而郭文韬偶尔流露出的、被蒲熠星带偏节奏时那点无奈的纵容，也成了现场气氛的调剂。

结束时，外面天已经黑透了，细密的雨夹雪悄无声息地落下来，打湿了地面，反射着都市斑斓的灯光。

“一起吃个饭？”

这句话几乎是同时从两人嘴里问出来的。

问完，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都笑了。是一种带着点完成工作后的松弛，以及被这巧合戳中的好笑。

“行啊，”蒲熠星先反应过来，指了指外面，“这天气，吃点热的？”

郭文韬没什么意见：“嗯。”

他们没走远，在电视台附近找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潮汕牛肉火锅。店里热气腾腾，人声鼎沸，与外面湿冷的雨雪天形成鲜明对比。锅底很快端上来，清汤翻滚，冒着温暖的白汽。

点菜的过程很迅速，两人都饿了，没太多纠结。等菜的时候，气氛比之前任何一次私下相处都要自然。也许是刚刚结束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合作，精神还处在一种兴奋过后的余韵里。

“你刚才那个反驳，角度挺刁钻的。”郭文韬一边用热水烫着碗筷，一边说，语气里带着点纯粹的欣赏，不带节目上的表演成分。

蒲熠星正低头看手机，闻言抬起头，嘴角弯了弯：“被你逼的。你逻辑盘得太死，不找个刁钻的点钻不进去。”

锅里的汤滚了，牛肉片下进去，变色即捞。蘸着沙茶酱，食物的暖意迅速从胃里扩散开，熨帖着疲惫的神经。

他们的话题从刚才的录制，很自然地散开，聊到最近看的书，郭文韬提到一本推理小说，蒲熠星恰好也看过，两人就某个细节的合理性争论了几句；又聊到某个共同认识的朋友的趣事，笑声在嘈杂的背景音里并不突兀。

蒲熠星发现，郭文韬放松下来的时候，话其实并不算少，只是语调依旧平稳，偶尔说到兴头上，眼睛会亮一下，像平静湖面投入石子后漾开的光。

他也比平时多吃了一些，热气熏得他脸颊微微泛红，额角甚至渗出一点细密的汗珠。他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深色的毛衣，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清晰的小臂。

吃到后半程，节奏慢了下来。蒲熠星靠在椅背上，看着锅里咕嘟咕嘟翻滚的汤，感觉一种久违的、饱足后的慵懒蔓延到四肢百骸。

“这地方选得不错。”郭文韬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评价道。

“主要是饿。”蒲熠星实话实说，“饿的时候看什么都香。”

郭文韬笑了笑，没反驳。

结账的时候，两人习惯性地AA，手机转账，动作熟练，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走出火锅店，雨雪已经停了，空气清冽湿冷，吸入肺里，带着一股干净的味道。

“怎么回？”还是那个问题。

“打车。”

“一样。”

这次，两人站在路边等车，沉默不再显得滞涩。胃里的温暖抵御着外界的寒气，也似乎软化了一些无形的东西。他们看着街上来往的车灯，像两条被短暂照亮的河流。

车先到了。郭文韬拉开车门，这次没有停顿，只回头说了一句：“走了。”

“嗯。”蒲熠星点点头。

看着出租车尾灯融入夜色，蒲熠星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叫车。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感觉刚才火锅的热气还残留在衣服纤维里，带着点牛肉和沙茶酱的味道。

他忽然觉得，这种基于工作延伸出来的、一顿饭的交情，似乎也不错。比清吧里带着目的的讨论更实在，比雨伞下的沉默更充盈。

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接单司机的电话。蒲熠星接起电话，一边说着自己的位置，一边迈开步子，朝着司机描述的方向走去。

脚步比来时，要轻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