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昨天“逛街投喂”的“报酬”,达达利亚第二天便以“指导枪法”为名,再次将钟离约到了千岩军的训练场。
这是一个冠冕堂皇到可笑的理由。
一个愚人众执行官,要“指导”一位在璃月德高望重的先生练习枪法。
钟离没有拒绝。
当他到达时,偌大的训练场上空无一人。
达达利亚显然是动用了北国银行的财力,提前清空了场地。
夕阳的余光洒在兵器架上,各式各样的长枪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此时的达达利亚已经换上了一身利落的训练服,正在场边做着热身运动。
看到钟离出现,他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熟悉的火焰——那是属于战士的,对战斗的渴望。
“先生,你来了。”
达达利亚停下动作,朝钟离走去。
“我还以为你今天会找借口不来。”
“说好了是‘报酬’,我自然会付。”
钟离的语气依旧平淡。
他走到兵器架前,目光扫过那些保养精良的武器,最后随意地从中取下了一杆最普通的制式长枪。
那只是千岩军士兵日常训练用的普通铁枪,枪头甚至有些磨损。
钟离将长枪握在手中,随意地掂了掂分量,然后枪尖平稳地指向地面。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没有摆出任何起手式,整个人却像一座沉稳的山,气势内敛,深不可测。
达达利亚看着他的姿态,眼神变得更加兴奋。
“先生,小心了!”
话音刚落,达达利亚整个人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这一次,他没有动用神之眼的力量,没有凝聚水刃,也没有召唤雷电。
达达利亚纯粹是以一个凡人武者的身份,用最精湛的枪术,朝着钟离发起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长枪在达达利亚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枪出如龙。
每一次突刺、横扫、劈砍,都带着凌厉的破风声,招招不离钟离周身要害!
面对这凶猛的攻势,钟离的应对却显得古朴而大气。
他没有多余的花哨动作,甚至连脚步的移动都极少。
每一次格挡、拨转、回击,都精准得恰到好处,仿佛经过千百次的计算。
他的枪法,如同教科书一般标准,却又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沉重与老练。
“铛!铛!铛!”
训练场上,枪尖与枪杆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火星四溅。
达达利亚越打越心惊。
他发现无论自己的攻势多么迅猛,多么刁钻,都无法突破对方那看似简单的防御。
钟离的枪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所有的攻击都牢牢地包裹住,然后轻描淡写地化解掉。
这种感觉,比上次在孤云阁被单方面压制还要难受!
久攻不下,达达利亚的血性也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他怒喝一声,干脆放弃了长兵器的距离优势,猛地欺身而近,枪杆一横,试图用身体的重量去压迫钟离,将战斗拖入最危险的近身缠斗!
枪杆与枪杆剧烈地碰撞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两人的身体,也随着这一下猛烈的撞击,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喘息。
混合着汗水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达达利亚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也能感觉到自己因为兴奋而急促的心跳。
他每一次发力,都带着强烈的侵略性,试图用蛮力压倒对方。
而钟离的每一次化解,都显得游刃有余。
他只是巧妙地转动腰身,卸去力道,让达达利亚所有的攻击都落到空处。
在一次猛烈的角力中,两人的脸庞贴得极近。
达达利亚滚烫的呼吸,几乎喷在了钟离的耳畔。
达达利亚压低了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一字一句地说道:“先生……你的枪法……可不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客卿。”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攫住钟离那双金色的眼眸,试图从那片古井无波的深潭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这种枪法……我只在一些非常古老的至冬国典籍里见过……书里用它来形容一位……武神。”
他在试探。
用最直接,也最危险的方式,试探着眼前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然而,钟离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达达利亚,仿佛没听懂对方话里的深意。
下一秒,钟离手腕猛地一转。
一股常人难以想象的巧劲瞬间爆发出来。
达达利亚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手中的长枪再也握不住,脱手而出。
长枪飞向了远处,“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两人瞬间拉开了距离。
就在拉开距离的那一刹那,达达利亚仿佛看到,钟离那双石珀色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冷酷而威严的竖直龙瞳!
但那只是一闪而逝,快得让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当达达利亚再次定睛看去时,钟离的眼睛,依旧是那副温润的模样。
“天色不早了。”
钟离收枪而立,将那杆普通的铁枪放回了兵器架上。
他的语气平淡得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缠斗从未发生过。
“今日的‘指导’,到此为止吧。”
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向训练场外走去。
达达利亚站在原地,看着钟离离去的背影。
达达利亚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他的眼中,昂扬的战意与另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偏执的欲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喷涌而出。
达达利亚握紧了空空如也的双手,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枪杆上传来的、属于那个人的力量与温度。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势在必得的疯狂:
“跑不掉的,摩拉克斯。”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所有的面具,一层一层地,亲手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