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轰然扩大，一股阴冷的风从里面喷出来，带着腐烂的气息。我单膝跪地，左手撑在岩石上稳住身体，右手紧紧握着香囊。斩缘剑已经滑出半寸，剑气在袖中流转，随时可以出击。那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裂隙的吸力扯进去一个。剩下两个死死抓住旁边的树根，脸色发白。我没时间看他们挣扎，目光落在最后站着的刺客身上。他离得远，没被卷进去，正低头看着腰间的刀，似乎在等什么信号。
我知道不能再拖了。“军械入宗门，可是死罪？”我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让他听见。他猛地抬头，眼神一凛。另外两人也转过头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们穿的是外门弟子的衣服，可腰间的刀是制式的，刀柄上有刻痕，不是青霄仙门的东西。我没有再问。体内金丹开始运转，灵力顺着经脉涌向四肢。裂隙的吸力还在，但我已经稳住了重心。中间那人突然动了。他跃起身，刀光直劈我的头顶。速度快，力量足，明显不是普通外门弟子能有的修为。我抬手，斩缘剑全数出鞘，横剑格挡。“叮——”刀锋被弹开，火星四溅。我借力旋转，剑刃顺势划过他的脖子。血线立刻浮现，他瞪大眼，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人还没落地就断了气。另外两人愣住了。我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足尖一点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剑光扫向左侧那人。他仓促举刀防御，但我的剑更快。剑尖擦过他的手腕，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刀脱手落地，他惨叫一声，抱着手后退。右边那人终于扑上来，双掌推出一道黑气。我没躲，金丹威压直接释放。那股黑气撞上我的护体灵力，瞬间溃散。他像是被重锤击中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口吐鲜血，昏了过去。只剩最后一个。他转身就想跑。我指尖轻弹，一道剑气追出。他右腿一软，整个人扑倒在泥地上，接着被剑气钉在了一棵粗树干上。他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只能扭头看我，眼里全是恐惧。我收剑回袖，香囊微光一闪，斩缘重新化作簪子插进发间。然后我退后两步，站到离尸体和伤者都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远处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五名执法弟子冲进山谷，看到眼前的场景，全都停了下来。其中一个认出了地上的尸体，脸色变了：“这是……王虎的人？”没人接话。另一人盯着我，厉声道：“张曦瑶！放下武器！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抬起双手，露出空空的手掌：“我没有攻击他们，是他们先动手的。”“胡说！”一名执法弟子怒道，“你一个人，杀了两个，伤了一个，还敢说是他们先动手？”我指了指被钉在树上的那个活口：“他还活着，你们可以问他。他们是怎么称呼我的？是不是说要‘清理门户’？”那人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我又指向裂隙：“而且你们看看这个。它刚才自己裂开了，里面有东西在动。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来上报异常的。结果这些人突然出现，二话不说就要杀我。”执法弟子们互相看了看，神情变得凝重。其中一人走到裂隙边缘，探头看了一眼，立刻后退一步：“这缝……在扩大。”“对。”我说，“如果再不处理，整个山谷都会塌。你们现在是要抓我，还是先控制裂隙？”没人回答。但他们的眼神已经开始动摇。刚才说话最凶的那个执法弟子还想上前，却被同伴拦住：“等等，这事不对劲。王虎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带着军械？”“也许该先带回执事堂审问。”有人低声说。我站在原地没动，语气平静：“我可以跟你们走，但在这之前，请先把这个人救下来。”我指了指树上的俘虏，“他知道是谁派他们来的。”那人咬着牙，一句话不说。执法弟子中为首的年轻男子皱眉看了我一会儿，终于挥手：“先救人，再查清楚。把尸体也带回去，上报李长老。”两名弟子上前去解树上的俘虏，动作小心，生怕他死在路上。另两人蹲下检查尸体，翻看衣物和佩刀。剩下一人守在我旁边，手里握着剑，但没有让我交出武器。我轻轻活动了下手腕。刚才那一战消耗不多，金丹运转正常，斩缘也没有受损。香囊贴着掌心，我能感觉到小世界里的灵泉还在微微波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但这不是现在能管的事。裂隙仍在扩张，风从里面吹出来，越来越冷。我站在原地，看着执法弟子们忙碌，一句话也没再说。
他们把我围在中间，五个人形成半圆，看似护送，实则监视。我知道他们在犹豫——到底是把我当凶手押走，还是当成受害者保护起来。没有人注意到，我发间的玉簪，在无人看见的角度，闪过一道极淡的光。那是屏蔽天道探查的痕迹。也是我在等的一个机会。只要他们再靠近裂隙一步，就能看到里面到底有什么。但就在这时，被抬起来的俘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抬起头，看向我，嘴角流出血，却笑了。“你……你以为你赢了？”他声音沙哑，“王虎不会放过你……你根本不知道……你在查的是什么……”我没说话。他继续笑，眼神疯狂：“你以为这是普通的裂隙？你以为你是巡界使就能管一切？你连自己怎么活下来的都不记得了吧？药人……你也只是个废掉的药人罢了……”我慢慢走近他。执法弟子想拦，但我只看了他们一眼，就没再动。我蹲下身，直视他的眼睛：“你说对了。我不记得很多事。”他得意地笑。“但我记得怎么让人说不出话来。”我伸手，指尖点在他喉间穴位上。他笑容僵住，喉咙鼓动，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我站起来，拍了拍手。“现在他不能乱说了。”我对执法弟子说，“带回去审吧。不过建议你们别用普通牢房，他身上可能有禁制。”为首那人点头，神色更加警惕。我退后一步，重新站回原位。风吹过来，带着血腥味和泥土的气息。裂隙边缘的石头又裂开了一道细纹，轻微的震动传到脚底。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有一点湿意，是刚才灵泉水留下的。我用它处理了手臂上的擦伤，现在已经不疼了。但我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执法弟子们抬着尸体和俘虏，准备离开。但他们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裂隙，像是怕它突然吞了什么人。我站在最后，没有跟上去。“张曦瑶！”为首的执法弟子喊我，“你还愣着干什么？跟我们回去！”我没有动。他皱眉：“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想继续查？这里已经归执法堂接管了！”我看着裂隙深处，那里黑得看不见底。然后我说：“你们带他们走吧。”顿了顿，我抬起手，按在香囊上。“但我不能走。”话音落下，我往前迈了一步。正好踩在裂隙边缘的碎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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