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室雪话

时间：腊月初雪，寒意浸骨

地点：云深不知处，雅室

人物：蓝曦臣、蓝启仁、蓝思追（侍立）

蓝启仁（手持卷宗，眉头紧锁）：清苑那边送来的信，你看过了？（他将信纸推给蓝曦臣，纸上墨迹因愤怒微微发颤）“夷陵虽定，然民风未开，私斗频发，更有宵小之辈借‘温氏余孽’之名寻衅”——这就是你力主保下的那些人？如今反噬已现，还要纵容到何时？

蓝曦臣（指尖轻抚信纸边缘，语气温和却坚定）：叔父，思追已带人前去调解。那些寻衅者，多是当年受温氏所害者的亲属，怨气难平，非一日之寒。（他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我们保下温氏遗孤，本就不是为求一时安稳，而是为赎当年“不问缘由，只诛其罪”之过。

蓝启仁（猛地拍案，戒尺在案上划出深深的痕迹）：赎过？（他指着墙上的家规）我蓝氏家规第一条便是“明是非，辨善恶”！温氏作恶时，他们何曾想过“是非”二字？如今留着他们，便是给云深不知处埋下祸根！前日有弟子来报，山下已有人传言，说我蓝氏勾结温氏余孽，意图不轨！

蓝曦臣（站起身，衣袂轻扬）：流言止于智者。叔父，您还记得二十年前，父亲为何要将我送往岐山为质吗？（不等蓝启仁回答，他继续道）那时也有流言，说父亲软弱，说蓝氏屈膝。但父亲说，忍一时并非怯懦，而是为护族人周全，为留一线生机。（他看向蓝启仁，目光澄澈）如今温氏遗孤中，多是老弱妇孺，与当年的我们何其相似？若赶尽杀绝，与当年的温晁又有何异？

蓝启仁（语塞，良久才冷哼一声）：强词夺理！你大哥……（他猛地住口，眼神复杂地看向蓝曦臣）总之，云深不知处的规矩不能破，若他们敢犯禁，休怪我按家规处置！

蓝曦臣（微微躬身）：侄儿明白。思追，（他转向侍立一旁的蓝思追）你去告诉温宁，让他约束族人，不得与村民发生冲突。若有难处，即刻回报，切不可私自动手。

蓝思追（躬身应道）：是，宗主。

待蓝思追离开，蓝启仁看着蓝曦臣，语气稍缓：你可知，你这般行事，会让蓝氏陷入何等境地？

蓝曦臣（回望他，唇边泛起浅淡的笑意）：侄儿知道。但我更知，蓝氏的“雅正”，不止于规矩，更在于心怀悲悯。父亲当年忍辱负重，是为大义，今日我们护佑弱小，亦是大义。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覆盖了庭院里的石板路，也仿佛要覆盖世间所有的纷争。雅室内，蓝启仁的戒尺仍横在案上，但他望着蓝曦臣的目光，已少了几分严厉，多了几分无奈的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