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葬礼

伊清年：看过的宝宝们可以发些评论提一些建议的，我会改(*^ω^*)

通知亲朋好友的过程，是另一场凌迟。

白止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起电话的。他的声音干涩沙哑，没有任何起伏，像在念一份与自己无关的讣告。

他先打给了宋年的父母。

电话接通，宋母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止观啊，怎么这个点打电话？年年和宝宝还好吗？”

白止观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发出破碎的音节：“阿姨……对不起……年年他……跳楼……没了……”

电话那头是长达十几秒的死寂，然后传来宋母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紧接着是电话落地的碎裂声和宋父惊慌的呼喊声。

白止观挂了电话，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又拨通了自己父母的电话，然后是许池夏，周牧……每一个电话，都带来一片心碎和不可置信的悲鸣。他听着电话那头的哭泣、质问、崩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泪无声地不停流淌。

葬礼在三天后举行。天空阴沉，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仿佛也在为这个过早凋零的生命哭泣。

墓园里，气氛沉重得让人窒息。宋年的照片被放大，摆放在灵堂中央，照片上的他笑容干净明亮，眼里有光，那是他们刚上高中时的样子。而现在，他躺在冰冷的棺木里，再也无法醒来。

宋母哭得几乎昏厥过去，被宋父和亲友搀扶着，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二十岁。宋父紧紧抿着唇，眼圈通红，强忍着悲痛，但颤抖的身形出卖了他的崩溃。

白止观穿着黑色的西装，站在最前面，身姿笔挺，脸色苍白得透明，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他自始至终没有掉一滴眼泪，表情平静得可怕，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彻底变成了一片死寂的、没有任何光亮的荒原。他怀里抱着他们才几个月大的孩子，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悲伤的气氛，不安地扭动着，发出细弱的啼哭。

许池夏和周牧站在不远处，眼睛肿得像核桃。许池夏看着棺木，又看看形销骨立的白止观，捂着嘴，泪水无声滑落。周牧紧紧攥着拳头，眼眶通红，别开了脸。

葬礼的流程机械地进行着。哀乐低回，人群沉默。当棺木缓缓放入墓穴，泥土开始覆盖时，一直沉默的白止观，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低下头，看着怀里懵懂无知的孩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极轻极轻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把你弄丢了。”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西装，他却毫无所觉。他站在那里，像一座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生机的雕塑，守着他永远沉睡的Omega，也守着他从此破碎的世界。

雨一直下，冲刷着崭新的墓碑，也冲刷着生者无尽的悲伤。那个有着紫丁香信息素、会笑会闹、会害羞会炸毛的Omega，永远停留在了十八岁的秋天。而活下来的人，将带着这份刻骨铭心的爱与痛，在漫长的余生里，独自跋涉。

葬礼结束后，人群在压抑的啜泣和低语中渐渐散去。雨水打湿了每个人的肩头，也打湿了墓碑前那束新鲜的、带着露水的紫丁香。白止观抱着孩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脚下生了根。他拒绝了所有人的搀扶和安慰，只是固执地、沉默地站着，像一座守护着逝者的黑色石碑。

宋年的父母被亲友搀扶着离开，一步三回头，哭得几乎虚脱。许池夏红着眼睛，想对白止观说些什么，却被周牧轻轻拉住，摇了摇头。他们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最终，墓园里只剩下白止观，和他怀里不安扭动的婴儿。雨丝变得更密了，冰冷地渗进他的西装，但他毫无知觉。保姆撑着伞，小心翼翼地站在几步之外，不敢靠近。

“白先生……雨大了，孩子还小，不能淋雨……”保姆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

白止观像是被这句话刺了一下，缓缓低下头。孩子的小脸皱成一团，细弱的哭声在空旷的墓园里显得格外凄凉。他伸出冰冷的手指，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孩子温热的脸颊。这是他和年年的孩子……是年年用生命换来的、留给他最后的念想。

他终于挪动了脚步，抱着孩子，转身，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墓园出口。他的背影挺直，却透着一股被彻底击垮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