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第二天清晨（如果灵界店铺有清晨的话），店铺里上演了一场有趣的会面：
---
林溪在柔软得过分但睡得意外安稳的四柱床上醒来，花了点时间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出那间浮夸的公主房，准备开始她作为学徒的第一天正式工作。
当她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来到店铺前厅时，却看到柜台前站着一个陌生的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女，穿着一身精致的黑色连衣裙，外面罩着暗红色斗篷，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衬得黑发红唇格外醒目。她正踮着脚尖，好奇地试图触碰柜台上一只装着闪烁星尘的琉璃瓶。
少女察觉到动静，转过头来。那是一张极其漂亮、带着点娃娃气的脸蛋，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清澈又灵动。
“呀，你就是林溪吧？”少女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声音清脆，“我是莉莉丝，昨天刚来的！以后我们就是同学啦！”
然而，莉莉丝这友善（自以为）的招呼，配合她那非人的特征（苍白的皮肤、血眸、尖牙），落在刚刚经历超自然恐怖事件的林溪眼中，无异于恶魔的低语。
“吸……吸血鬼！”林溪瞳孔骤缩，昨晚被白鳞和石牙追赶的恐惧瞬间回笼，她尖叫一声，想也没想就躲到了最近的一个高大陈列柜后面，身体瑟瑟发抖。
莉莉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眨了眨血红的眼睛，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喂，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这时，卡恩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柜台后，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他看了一眼躲在柜子后面发抖的林溪，又看了一眼有点挫败的莉莉丝，用他那万年不变的平淡语调开口：
“林溪，这是莉莉丝，我朋友卡米拉的女儿，暂时在这里……学习。”他省略了“当学徒”和“被母亲嫌弃”的部分，“莉莉丝，这是林溪，比你早来一天。”
他简单地做了介绍，然后直接进入正题，指向店铺后方那片看似是墙壁的区域：“仓库的入口在那里。具体使用方法，你们稍后自己感知。里面有我需要定期维护的‘藏品’，清单在入口旁的木板上。以后这部分工作，由你们两人负责。”
他的话音刚落，那面墙壁便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显露出后面那条无尽长廊的入口，里面隐约传来各种诡异的气息和声响。
莉莉丝一听，立刻把刚才的小委屈抛到了脑后，血眸中充满了兴奋和新奇：“仓库？好玩吗？”她不等卡恩回答，就像一只灵巧的黑猫般，“嗖”地一下窜了进去。
林溪则依旧躲在柜子后面，脸色发白地看着那恐怖的入口，一动不敢动。
卡恩没有催促她，只是继续擦拭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用凝固的眼泪做成的杯子。
没过多久，仓库里就传来了莉莉丝兴奋的呼喊声：“哇！好大的骨头！这是龙的骨头吗？卡恩阁下，这就是您当年骑着毛驴捅死的那头吗？我可以爬上去玩吗？”
林溪从柜子后面偷偷探出半个脑袋，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在那光怪陆离的长廊深处，莉莉丝正手脚并用地攀爬在一具巨大无比的、闪烁着幽绿色磷光的龙骨架上，那骨架几乎占据了数个格子间的大小，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残余龙威。
卡恩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嗯，别弄散了。”
林溪看着在龙骨架上手舞足蹈、仿佛在逛游乐园的莉莉丝，又看了看一脸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卡恩，突然觉得，自己未来的“学徒”生活，恐怕会比想象中更加……混乱和难以理解。
一个怕鬼怕怪物的自己，和一个把龙王骨架当游乐设施的吸血鬼“同学”……
这组合真是绝了。
……
在莉莉丝孜孜不倦（且单方面热情）的尝试搭话，以及林溪持续性的警惕与回避中，卡恩终于处理完了手头积攒的一些灵界账目和待处理的交易意向。他合上一本用恶魔皮鞣制成的账簿，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店铺里气氛微妙的两位少女。
一个像受惊的小鹿，躲在安全的距离外，眼神里满是戒备；另一个则像好奇心过剩的猫，试图靠近，却又因为物种差异（以及之前的惊吓）被无形地推开。
卡恩对此似乎并不意外，也缺乏调解少女心事的兴趣。他用那公事公办的语气直接下达了指令：
“你们今后可能要待在一起一段时间，”他的目光在莉莉丝和林溪之间移动，“所以，麻烦你们稍微好好相处。”
这话听起来不像期望，更像是一项需要完成的任务指标。
然后，他 specifically 看向一脸“这里好玩我不想走”的莉莉丝：“莉莉丝，你在人间学校的入学手续，我会给你办好的。你就乖乖的，给我也去上课。”
“什么？！！”莉莉丝瞬间炸毛，血眸瞪得溜圆，尖叫道，“不要！我才不要去上那些愚蠢的人类课程！什么数学公式、历史年代、还有那些幼稚的体育活动！简直是浪费我永恒……呃，漫长的青春！”
她试图据理力争：“我可以留在这里帮您整理仓库！或者学习怎么跟恶魔讨价还价！那些才有意义！”
卡恩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眉毛都没抬一下：“这是你母亲的意思，也是我的决定。体验不同环境，观察人类社会的运作，本身也是一种学习。而且，”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林溪也在那所学校，你们可以‘互相照应’。”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平淡，却让莉莉丝和林溪同时打了个寒颤。
莉莉丝是觉得要被束缚在无聊的课堂里简直是酷刑。
林溪则是想到以后在学校里也要时刻面对这位吸血鬼“同学”，感觉前途一片灰暗。
“我不——”莉莉丝还想抗议。
卡恩直接打断了她，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没有商量余地。或者，你想我现在就联系卡米拉，让她亲自来‘说服’你？”
想到母亲那“说服”人的手段（通常是物理意义上的），莉莉丝像被掐住了脖子，瞬间蔫了，气鼓鼓地跺了跺脚，血色的眸子里满是愤懑，却不敢再反驳。
卡恩满意地（或许）收回目光，重新拿起另一份卷宗，仿佛刚才只是决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店铺里暂时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莉莉丝不甘心的嘟囔声，以及林溪内心更加沉重的叹息。
她们的“同居”学徒生活，看来还要加上“同学”这一层复杂的关系了。可以预见，未来无论是灵界店铺还是人间校园，都注定不会平静。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