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把包放在床上时，蓝莓汁已经渗进被单。她愣了一下，手指在包带上停了半秒，转身去拿抹布。水龙头刚打开，手机就震动起来。
是马嘉祺的消息。
"刚才ICU那边有点事，没来得及送你。"她盯着屏幕看了会儿，把抹布拧干。水珠顺着指缝滴在瓷砖上，像医院地上的血迹。
手机又震了两次。"你到家了吗？""要不要我上去找你？"
她伸手按住电源键，直到屏幕熄灭。窗外传来楼下住户吵架的声音，女人在哭，男人摔了东西。苏挽低头看自己的锁骨，那道疤泛着浅红。她想起马嘉祺说那是小时候摔的，可他父亲在国外的孩子……到底还有多少事她不知道？
泡面煮好时，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妈妈发来的："化疗挺顺利的，别担心。"她刚要回复，看见马嘉祺的名字跳出来："今晚月色很好。"
她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泡面汤腾起的热气糊住了眼镜片。
凌晨两点，挂钟还在滴答响。苏挽翻了个身，窗帘缝隙透进的霓虹灯牌在墙面晃动。她盯着那团光看了很久，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药瓶。是治失眠的，医生开的，但她一直没吃。
手机在枕头下震动，她摸出来看见是马嘉祺。"你家楼下便利店还开着。"她说什么？他带了栗子蛋糕过来？她坐起身，听见自己心跳声很大。药瓶从床沿滚下去，掉在地上发出闷响。
她没有捡。走到衣柜前拉开抽屉，那件樱花图案的毛衣还在最底下。她记得那天他穿着白衬衫来接她，领口敞着，锁骨处的疤若隐若现。
手机又震了。
"我带了你最爱吃的栗子蛋糕。"
她站在窗边看了会儿，路灯下的长椅空荡荡的。然后低头回消息："不用了。"按下发送键时，指尖有些发抖。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闹钟响了。苏挽翻身坐起来，头有点疼。她摸到床头柜上的药瓶，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回去了。洗漱时发现手腕上有道红印，是昨天电梯里抓的？她记不太清。
图书馆外梧桐道上起了雾。她走到半路，看见林芷瑶站在树下。她穿着白大褂，手里抱着一本书。
"这么早？"林芷瑶笑着问。
"习惯了。"苏挽点头，往门口走。林芷瑶跟上来，身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昨晚嘉祺给我打电话了。"她说，"他说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苏挽没说话。她们走进图书馆，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她打开电脑，登录系统时弹出医疗APP的推送。林芷瑶在旁边擦眼镜，镜片反光闪过几个字——"记忆重构"。
"他从不谈过去。"林芷瑶忽然说。
苏挽抬头看她。
"我是说……"她顿了顿，"他从不提他爸的事。"
苏挽低头整理手头的书，发现一本旧书里夹着手链。是樱花图案的，和她以前那个一样。她把它拿出来，放在桌上。
"听说你认识他父亲？"她问。
林芷瑶笑了笑："不如说……我很清楚他继承权争夺战中的筹码。"
梧桐絮飘进来，粘在她睫毛上。苏挽想起马嘉祺说过的话："你睫毛上有樱花。"
中午休息时，苏挽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她点开图片，瞳孔猛地收缩。照片上马嘉祺穿着白衬衫，左手无名指戴着戒指。他身边的女人背对着镜头，但那条裙子她见过，在林芷瑶闺蜜的社交平台上。
手机突然卡住，相册自动跳转到云端备份的照片。一张张他们在一起的画面闪现，最后一张停留在初吻那天。系统提示："您正在查看第100张共同回忆。"
她站起来，借阅证从指间滑落，断成两半。断裂处在"马"姓登记栏。
手机又震动，匿名号码发来一句话："你真的以为你是唯一的那个？"
晨跑的学生经过，踢飞的石子击中她脚边的短信打印纸。她弯腰去捡，看见梧桐叶背面的毛细血管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如同一张密网正缓缓收紧。
梧桐絮落在苏挽睫毛上时，她伸手去摘。指尖碰到睫毛的瞬间，林芷瑶忽然笑了。
"这天气真适合拍照。"林芷瑶说。
苏挽没接话。她看着对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相机一角，想起昨天马嘉祺手机里删掉的相册。图书馆空调发出嗡嗡声，她起身去换位置，椅子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中午收到匿名短信的那张照片，是彩色的。马嘉祺穿着上周三见面时的白衬衫，左手无名指戴着戒指。他身边的女人背对着镜头，但那条裙子她见过，在林芷瑶闺蜜的社交平台上。
手机突然卡住，相册自动跳转到云端备份的照片。一张张他们在一起的画面闪现，最后一张停留在初吻那天。系统提示："您正在查看第100张共同回忆。"
她站起来，借阅证从指间滑落，断成两半。断裂处在"马"姓登记栏。
晨跑的学生经过，踢飞的石子击中她脚边的短信打印纸。她弯腰去捡，看见梧桐叶背面的毛细血管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如同一张密网正缓缓收紧。
苏挽转身离开图书馆时，碰翻了桌上的水杯。水渍漫过那条樱花手链，将它冲到地上。她没有回头。
回到出租屋已经是下午三点。手机躺在床头柜上，屏幕亮着。有三条未读消息。
第一条是马嘉祺发的："你去哪了？"
第二条是马嘉祺发的："我带了栗子蛋糕过来。"
第三条是马嘉祺发的："你在躲我吗？"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刺进来，照在空荡荡的长椅上。她低头回消息："不用了。"
按下发送键时，指尖有些发抖。
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下，两下，三下。
"谁？"
"外卖。"
苏挽打开门，看到马嘉祺站在门口。他手里拿着一个纸袋，脸上带着笑。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栗子蛋糕。"
她没有接。两人站在门口对视，沉默像一张网，把他们都罩在里面。
"你最近都不接我电话。"他说。
"我在忙。"
"忙到连消息都不回？"
"……"
马嘉祺往前一步，伸手想拉她的手。苏挽往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了？"
"没什么。"
"有事你说。"
"你父亲在国外的孩子……"她终于问出口，"还有多少事我不知道？"
马嘉祺愣了一下："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回答我。"
"那是他自己的事。"
"所以你是承认了？"
"我没有。"他皱眉，"你怎么突然……"
"昨晚林芷瑶告诉我一些事。"
"她说什么？"
"她还说你不谈过去。"
"我不谈过去是因为……"
"因为什么？"她盯着他的眼睛。
马嘉祺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纸袋，栗子蛋糕的香味飘出来，混着消毒水的味道。
"你到底是谁？"她问。
马嘉祺抬起头，眼神变了。
"你收到那张照片了对吧？"
苏挽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怎么知道？"
"那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那是假的？"
"因为我昨晚一直在医院。"
"ICU？"
"对。"
"那照片里的女人是谁？"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不是我。"
苏挽看着他，手指微微发颤。
"你知道吗？"她低声说，"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真相。"
"我现在就在告诉你。"
"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马嘉祺沉默了。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忽然问。
苏挽点头。
"那天你说我像一棵树。"
"嗯。"
"你觉得我站得很稳。"
"对。"
"其实我一直都在摇晃。"
他伸手摸了摸锁骨处的疤痕，那是小时候摔的。苏挽看着他的动作，想起刚才收到的那张照片。
"给我点时间。"他说，"我会告诉你一切。"
苏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一片混乱。她关上门，走到窗边。路灯下的长椅还是空荡荡的。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匿名号码。
"你真的以为你是唯一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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