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滨海市第一中学门口停下时,正是午休时间。校门口挤满了接送学生的家长,脸上满是焦虑——三天三起跳楼案,已经让这所重点中学蒙上了死亡阴影,校方捂着压着,只对外宣称“学生心理压力过大”,却压根没提背后愈演愈烈的校园霸凌。
万狂刚下车,就感觉到一股浓烈的、带着少年人绝望的怨气,像黏稠的黑雾贴在教学楼墙面。他穿过人群,门卫室的保安正低头刷着手机,对他这个陌生面孔毫无察觉——令牌的隐匿之力早已生效,在普通人眼里,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教学楼三楼的走廊里,几个穿着名牌球鞋的男生正围着一个瘦高个男生推搡。为首的男生染着黄毛,是校长的侄子李浩,手里把玩着一部最新款的手机,语气戏谑:“陈默,昨天让你给我买的奶茶呢?忘了?还是故意不想买?”
被叫做陈默的男生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声音带着哭腔:“我……我没钱了,我妈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
“没钱?”李浩一巴掌扇在陈默脸上,清脆的响声在走廊里回荡,“你妈没发工资关我屁事?我让你买你就得买!不然你以为你在学校还能安稳待着?”
旁边的几个男生跟着起哄,有人踹了陈默的腿弯,让他踉跄着跪倒在地,还有人掏出手机拍照,嘴里嚷嚷着:“快给浩哥道歉,不然把你下跪的照片发校园墙!”
陈默的头顶,一团淡黑色的雾气正盘旋不散,雾气里隐约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是噬梦虫的变种,更狡猾,专门依附在未成年人身上,以霸凌带来的屈辱和绝望为食。这变种虫比职场里的更恶毒,未成年人心智未熟,更容易被吞噬精神,最终走向极端。
万狂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不快,却带着让人心头发紧的压迫感。李浩等人回头,看到这个陌生的黑衣男人,黄毛挑眉:“你谁啊?我们学校的老师?我告诉你,少多管闲事!”
万狂没理他,目光落在陈默身上,指尖弹去一丝白光。那白光落在陈默眉心,他浑身一颤,跪倒在地的身体慢慢挺直,脸上的恐惧淡了些,眼神里多了点清明。
“你他妈看什么看?”李浩被无视,火气上来了,抬手就要推万狂。
手腕刚伸出去,就被万狂死死攥住。万狂的手指像铁钳,李浩只觉得骨头都要被捏碎了,疼得嗷嗷直叫:“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叔是校长!我爸是教育局的!”
“校长的侄子,教育局的儿子,”万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力道骤然加重,“就可以随便打人、逼死同学?”
“谁逼死同学了?他们自己心理脆弱跳楼,关我屁事!”李浩疼得脸色惨白,却还嘴硬。旁边的几个男生吓得想跑,却被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万狂眼神一沉,另一只手抬起,青铜令牌红光微闪。李浩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进脑子里——他看到了那三个跳楼的学生临死前的画面:被他逼着脱衣服拍照、被堵在厕所里泼冷水、被抢走所有生活费后饿了三天三夜,最后在噬梦虫的蛊惑下,一步步走向教学楼的天台。
“不!不是我!是他们自己要跳的!”李浩疯狂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万狂的手,“我只是跟他们玩玩!我没想让他们死!”
“玩玩?”万狂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所谓的玩玩,是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把别人的生命当儿戏。那三个学生的怨气,现在还缠着你呢,你没感觉到吗?”
李浩浑身一颤,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确实最近总做噩梦,梦见那三个同学浑身是血地站在他床边,可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吓着了,没想到是真的。
旁边被定住的男生们也吓得哭了起来,有人喊着“我不是故意的”,有人哀求着“放过我吧”。他们大多是被李浩胁迫,却也参与了霸凌,手上沾着无辜者的绝望。
万狂没理会他们的哀求,指尖一松,李浩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摔在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他转头看向那几个男生,令牌红光闪过,他们身上的罪业被瞬间引爆,一个个捂着肚子呕吐起来,吐出来的都是黑色的粘液——那是噬梦虫的虫卵和他们积累的恶念。
“滚回去告诉你爸妈,”万狂的声音传遍走廊,“再敢参与霸凌,下次就不是吐这么简单了。”
男生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陈默慢慢站起来,看着万狂,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们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万狂的声音缓和了些,“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就挺直腰板反抗,或者告诉信任的老师、家长。你的命,比他们的恶念金贵得多。”
陈默重重地点了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却不是害怕,而是委屈和感激:“谢……谢谢叔叔。”
万狂没多说,转身朝着校长办公室走去。他能感觉到,校长办公室里的怨气更浓,而且混杂着成年人的贪婪和冷漠——校方不是不知道霸凌,而是收了李浩父亲的好处,选择了包庇。
校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校长和一个中年男人的对话。中年男人正是李浩的父亲李建军,教育局的副局长。
“老李,你放心,那几个学生的事我已经压下去了,媒体那边也打点好了,不会影响李浩的前途。”校长的声音谄媚,“不过你答应我的那个晋升名额,可得尽快落实啊。”
“放心,少不了你的。”李建军的声音傲慢,“不就是几个学生跳楼吗?现在的孩子心理太脆弱了,跟我们家李浩没关系。再说了,就算有关系,谁敢拿我儿子怎么样?”
万狂一脚踹开房门,门板重重撞在墙上,发出巨响。校长和李建军吓了一跳,转头看到万狂,校长脸色一变:“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保安!保安呢!”
“不用叫了,他们听不到。”万狂走到办公桌前,眼神扫过两人,“包庇霸凌,收受贿赂,草菅人命,你们的罪,够死好几次了。”
李建军毕竟是副局长,见过些场面,强作镇定:“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警告你,这里是学校,你敢胡来,我马上叫警察!”
“警察?”万狂嗤笑一声,抬手一挥,令牌红光暴涨。办公室的墙壁上,瞬间出现了李浩霸凌同学的视频、校长收受红包的转账记录、李建军利用职权打压受害者家长的聊天记录——这些都是令牌从网络和他们的记忆里提取的证据,清晰无比。
校长和李建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浑身发抖。他们知道,这些证据一旦曝光,他们的前途、名声,甚至性命,都将毁于一旦。
“你……你想要什么?钱?还是别的?”李建军颤抖着问道,他以为万狂是来敲诈勒索的。
“我想要什么?”万狂的眼神冰冷,“我想要你们为那三个死去的学生偿命。”
他抬手按住校长的头顶,红光涌入。校长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迅速干瘪下去,最后化作一滩乌黑的粘液,和赵天雄、林浩的下场一样。李建军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要逃跑,却被万狂一把抓住后领,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回来。
“二十年前,青山村矿场的保护伞,有你一个吧?”万狂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刚才读取校长记忆时,他看到了校长当年和林浩、矿场承包商勾结的画面,而李建军,正是当年负责包庇矿场非法开采的关键人物。
李建军浑身一震,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你当年收了矿场承包商的钱,亲手销毁了我父母举报的证据。”万狂的力道越来越大,李建军的脸涨得通红,呼吸困难,“我父母的命,那三个学生的命,还有那些被矿场污染害死的村民的命,今天,一并清算!”
说完,万狂手指一用力,李建军的脖子直接被拧断,尸体软软地倒在地上。办公室里的怨气瞬间消散,化作一道道白光,飘向窗外——那是被他们害死的无辜者的魂魄,终于得以安息。
万狂收起令牌,转身走出办公室。走廊里,陈默还站在原地,看到他出来,连忙迎上去:“叔叔,校长他们……”
“他们不会再害人了。”万狂说道,“我已经把证据发给了纪检委和媒体,很快,所有的真相都会公之于众。”
陈默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知道,从今天起,学校里再也不会有霸凌,那些像他一样被欺负的同学,终于可以安心读书了。
万狂走出教学楼时,看到李锐带着警察赶来。李锐看到他,快步走上前,压低声音:“万先生,证据已经收到了,我们马上封锁学校,抓捕相关人员。”
“还有,”万狂补充道,“李浩虽然是主犯,但年纪还小,罪不至死。废了他的作恶能力,让他在牢里好好反省。另外,那些被霸凌的学生,安排心理医生跟进,别让他们留下心理阴影。”
李锐点头:“明白,我会安排好的。”
万狂没再多说,转身朝着校门口走去。阳光洒在他身上,驱散了身上的血腥味。他能感觉到,青铜令牌传来一阵温润的触感,那是无数无辜者的感激,也是他心中人情味儿的回响。
他杀伐果断,却不会滥杀无辜;他手段狠辣,却始终守护着弱者的尊严。这就是万狂,是镇魔司的镇灵使,是行走在人间的裁决者。
刚走到校门口,令牌突然剧烈发烫,一道急促的浊讯传入脑海:滨海市污水处理厂附近,出现高强度怨气,疑似矿场承包商当年遗留的浊煞复苏,而且……它正在吞噬活人!
万狂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终于,那个害死他父母的罪魁祸首,要浮出水面了。他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污水处理厂的地址,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车流中,新一轮的战斗,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