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车窗上，像无数颗弹珠在玻璃表面弹跳。雨刮器已经调到最快频率，可前方的视线依然模糊不清。我盯着导航显示的“目的地已到”，喉咙有些发紧。
“到了。”苏婉清轻声说，语气平稳得不像要去赴一个可能致命的约。
她熄了火，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雨滴敲打车顶的声音，和远处风吹动铁皮的“哐啷”声。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看了眼窗外，眉心微蹙。
我盯着巷口那盏孤零零的应急灯，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寒意。“三年前他们也是这样设局。”我说，“灌我酒，塞给我假证据，让我在第二天早上被全网封杀。”
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指尖凉得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
我们俩都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除了雨声，什么都没有。
正当我想开门下车时，那盏应急灯突然灭了。
黑暗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四周骤然陷入死一般的黑。我瞳孔猛地收缩，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一道身影从角落里闪出来，脚步很轻，却带着某种刻意的压迫感。
“别动。”苏婉清按住我的手，低声说。
那人影慢慢靠近，脚步踩在积水里，发出轻微的“扑哧”声。接着，一道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车窗，在我们脸上停顿了一下。
“林先生？”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音，“我是当年论坛的技术员。”
我身体一僵。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我缓缓推开车门，雨水立刻顺着鞋面渗进来。那人站在几步外，穿着连帽雨衣，脸藏在阴影里，只能看到下巴以下的部分。
“你就是打电话的人？”我问。
“是。”他抬起手，露出一只布满疤痕的手掌，“三年前我在现场备份数据的时候，亲眼看着有人删除了你的初稿。”
我心头一震。
“沈浩然背后……有人。”他说，“不是他一个人能干出这种事的。”
我下意识地握紧拳头：“谁？”
他没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U盘，递过来。
“真相在这里。”他说，“但你得小心，他们一直在抹除痕迹。”
我接过U盘，入手冰冷。表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字母——S。
“你们认识视频里那个戴鸭舌帽的女孩吗？”苏婉清忽然开口。
那人沉默了几秒，才说：“她现在很安全。”
我皱眉：“你认识她？”
“三年前你喝醉时，我就在现场。”他低声说，“那天有人往你手里塞酒杯，是你替她挡下了那杯酒。”
记忆如闪电般劈开脑海深处的迷雾。
对，那天我喝多了，有人往我手里塞酒杯，还说了一句：“林川，你的大纲写得不错。”
我只记得那只手涂着深红色指甲油，手腕上有道月牙形疤痕。
我猛地抬头，想看清他的脸。
但他已经后退一步，身影隐入黑暗中。
“等等！”我冲出去两步。
可雨幕中只剩下一串脚印，消失在巷子尽头。
“追不上了。”苏婉清拉住我，“他已经准备好了。”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U盘，指节泛白。
“我们回车上吧。”她说，“先看看里面是什么。”
回到车内，我把U盘插进接口。屏幕上跳出一个文件夹，名字是“真相”。
我点开，里面是一段视频，时间戳是三年前的毕业夜。
画面里，我坐在酒吧卡座，正和几个人喝酒。镜头一转，一个戴鸭舌帽的女孩往我手里塞了杯酒，低声说了句什么。
我放大画面，女孩的脸终于清晰。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她。
三年前那个在沈浩然家门口，把我推进舆论漩涡的女孩。
“她为什么会帮沈浩然？”我喃喃自语。
“也许她也是受害者。”苏婉清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U盘里的数据能不能作为证据。”
我点点头，把文件复制到云端。
“你觉得刚才那个人是谁？”我问。
她沉默片刻，说：“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不是敌人。”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太多细节。”她看着我，“而且他没有伤害你。”
我靠在座椅上，长舒一口气。
“刚才你想说什么？”我忽然想起她之前被打断的话，“在书房的时候。”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我说我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林川了。”我看着她，“然后呢？”
她轻轻咬了下嘴唇，眼神柔和下来。
“然后你就遇到了苏婉清。”她轻声说，“这是我听过最美的情话。”
我怔住。
她转过头，发动车子。
雨刷器继续摆动，挡风玻璃上的水痕在路灯下泛着微光。
“你不害怕卷进来吗？”我问。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我已经很深了。”
我伸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她没有躲开。
“谢谢你。”我说，“苏婉清。”
她侧头看我一眼，眼里有笑意。
“林川，你知道吗？”她轻声说，“你现在的样子，比以前帅多了。”
我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雨还在下，仿佛永远不会停。
但我们都知道，这场雨过后，一切都会不一样。
[未完待续]雨刮器在玻璃上划出扇形空隙，又迅速被新的雨水填满。我握着U盘的手掌沁出汗珠，金属外壳上的字母S在车内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
"走。"苏婉清挂上挡位，轮胎碾过水洼时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车子驶出巷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路灯突然全亮了，惨白的光线照着空荡荡的街道，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导航重新规划路线。"她把手机放在支架上，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去城东数据中心。"
"现在？"我拧开矿泉水瓶灌了口凉水，喉咙还在发紧，"那里不是已经废弃三年了？"
"三年前的数据备份还没销毁。"她转动方向盘避开一个大坑，"只要找到当年的服务器日志......"
话音未落，副驾座位下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铃声在狭小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们对视一眼。
"接。"她按下免提键。
电流杂音后传来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林先生，你手里的U盘是个陷阱。"
我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沈浩然的人正在赶往数据中心。"对方继续说，"建议你们现在就回家睡觉。"
通话戛然而止。
"看来他们怕了。"苏婉清冷笑一声，猛打方向盘拐进一条窄巷，"这条小路能绕过堵截。"
车灯扫过斑驳的砖墙，我注意到前方路面有大片积水，反射着奇怪的蓝光。正要提醒她减速，车身突然剧烈颠簸，像是压过了什么障碍物。
"该死！"她狠狠拍向喇叭，尖锐鸣笛声在巷子里回荡。
我回头望去，那片积水下面赫然是个被掀开的窨井盖，周围没有任何警示标志。如果刚才没急转弯——
"他们连市政设施都动了手脚。"她咬着牙说，呼吸声重了几分。
车子冲出小巷时，暴雨势头更猛了。雨幕中隐约能看到前方十字路口停着两辆黑色SUV，车牌都被泥巴糊住。苏婉清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湿滑路面上甩出蛇形轨迹。
"抱紧。"
她猛转方向盘，车子擦着护栏冲上立交桥。后视镜里，那两辆车正调头追来。
"抓紧扶手！"她一脚油门踩到底，仪表盘指针瞬间飙红。
引擎轰鸣中，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右手边的手机亮起新消息，是匿名短信：
【别相信苏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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