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见面礼

蓝忘机忽然转身回了桌边，从袖袋里摸出一块小小的玉佩，递到他面前。

　　玉佩是通透的白玉，雕着简洁的卷云纹，触手微凉。

　　“防身用。”蓝忘机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细致。

　　魏无忧惊喜地接过，连忙道谢：“谢谢二哥！”

　　“既然忘机都表示了，那我也送你见面礼吧。”蓝曦臣笑着开口，转身从博古架上取下一只紫檀木小盒，轻轻放在魏无忧面前。

　　盒盖掀开的瞬间，魏无忧的眼睛瞬间亮了。

　　墨色绒布上卧着支莹润的竹笛，笛身刻着细密云纹，尾端银铃小巧，还没凑近就闻到一股清雅的竹香。

　　“这是清心笛，能安神定气。”蓝曦臣拿起笛子递给他，指尖触到笛身时动作轻柔，“我教你吹，如何？”

　　魏无忧忙不迭点头，双手捧着笛子，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他前世别说吹笛，连像样的乐器都没碰过。

　　蓝曦臣拉着他坐到窗边的矮榻上，自己则在一旁侧身坐下，姿态温和。

　　他先示范着握住笛身，修长的手指按在笛孔上，轻声讲解：“手指要按实，别漏气，气息从轻到重慢慢匀着送。”说着便抬手吹奏起来。

　　清越的笛声缓缓流淌而出，像山涧的清泉漫过青石，又似微风拂过竹林，雅室里的檀香仿佛都随着旋律轻轻晃动。

　　魏无忧听得入了神，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动人的曲调。

　　轮到他尝试时，局面却瞬间失控。

　　他学着蓝曦臣的样子按孔，鼓足气一吹，刺耳的破音陡然响起，尾端的银铃还跟着乱晃，声音又尖又涩。

　　魏无忧脸一红，恨不得把笛子藏到身后。

　　“别急。”蓝曦臣没有丝毫责备，反而伸手轻轻纠正他的指法，“这里按偏了，再往内侧挪一点。”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耐心地调整着魏无忧的手指位置，“气息不用太急，像叹气那样就好。”

　　魏无忧咬着唇，跟着他的指引再试。

　　这次没了破音，却依旧断断续续，调子歪得不成样子。

　　他正沮丧着，蓝曦臣忽然轻声哼唱起来，用节拍帮他找调子：“慢些，跟着我的节奏。”

　　温和的哼唱声在耳边萦绕，魏无忧渐渐静下心来。

　　他盯着蓝曦臣的手指，跟着节拍送气、按孔，笛声慢慢变得连贯。

　　当一段简单的调子终于完整吹出来时，银铃还跟着发出细碎的脆响，虽算不上动听，却足够让他欣喜。

　　“大哥，我吹出来了！”他转头看向蓝曦臣，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

　　蓝曦臣笑着点头，眼底满是赞许：“进步很快。明日我再教你新的调子。”

　　这时，门外传来蓝启仁的咳嗽声，魏无忧吓得手一抖，笛子差点掉在地上。

　　蓝曦臣忍俊不禁，朝他递了个安心的眼神，起身去开门。

　　门一推开，蓝启仁身着一丝不苟的白衣，手里还捧着一卷家规，眉头微蹙，板着脸站在门口，活脱脱一副“班主任查岗”的模样。

　　方才魏无忧那跑调的笛声，想来是被他在廊下听了个正着。

　　魏无忧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清心笛攥在手里，悄悄往蓝曦臣身后缩了缩。

　　他可没忘蓝启仁对“玩物丧志”的严苛，生怕这位先生开口就训斥他不该学这些“旁门左道”。

　　蓝曦臣倒是从容，笑着拱手：“叔父。”

　　蓝启仁的目光扫过魏无忧手里的笛子，又落在他紧绷的小脸上，冷哼一声，语气却没多少怒意：“学吹笛？倒是比抄家规上心。”他顿了顿，视线转向蓝曦臣，“这清心笛虽能安神，也不可荒废了正途。”

　　“叔父放心。”蓝曦臣温和应道，“我只在他完成课业后教他半个时辰，绝不耽误他识字学礼。”

　　魏无忧也连忙探出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先生，我一定先好好抄家规，绝不用心不专！”他知道蓝启仁吃软不吃硬，这副乖巧模样果然管用。

　　蓝启仁的脸色缓和了些，从袖中抽出几张纸递过来，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乐理口诀，还有简单的乐谱。

　　“既是学笛，乐理便不能马虎。三日之内，把这些背熟，我要考。”

　　魏无忧连忙双手接过，纸张带着淡淡的墨香，上面的字迹工整有力。

　　他心里暗喜，这哪里是训斥，分明是默许了他学笛，还额外给了功课帮他打基础。

　　“谢谢先生！我一定背熟！”

　　蓝启仁没再多说，只是又瞪了眼他手里的笛子，才背着手转身离开。

　　那背影看着依旧严肃，脚步却比来时轻缓了些。

　　等蓝启仁走远，魏无忧才松了口气，对着蓝曦臣吐了吐舌头。

　　“大哥，先生好像也没那么凶嘛。”

　　蓝曦臣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叔父只是嘴硬，心里是疼你的。”他拿起桌上的乐理纸看了看，“这些不难，我陪你一起记。”

　　接下来的三日，魏无忧倒是真的拿出了前世高考的韧劲。

　　白日跟着蓝氏弟子学礼识字，午后就捧着乐理纸背口诀，遇到不懂的就缠着蓝曦臣问。

　　蓝曦臣总是耐心十足，用树枝在地上画着节拍，一点点帮他拆解难点。

　　到了第三日考核时，蓝启仁坐在雅室里，随口抽查口诀，魏无忧都能流畅应答，连稍复杂的乐谱也能准确念出节拍。

　　蓝启仁脸上依旧没什么笑意，手指却轻轻叩了叩桌面，算是认可。

　　考核结束后，蓝曦臣拿着清心笛递给魏无忧：“今日，我教你吹一段完整的安神曲。”

　　魏无忧接过笛子，指尖按在熟悉的笛孔上，心里满是底气。

　　这次他没有紧张，跟着蓝曦臣的示范，气息缓缓送出。

　　清越的笛声慢慢流淌，虽还有些生涩，却比初见时顺畅了太多，尾端的银铃伴着曲调轻轻作响，在雅室里漾开温柔的涟漪。

　　蓝启仁站在门外，听着屋里的笛声，紧绷的嘴角悄悄弯了个极浅的弧度，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严肃，转身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