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的指尖还残留着突破聚气境时的灼热感，脑子里却在飞速盘算。
他体内的内息还在蠢蠢欲动。突破聚气境带来的力量固然惊人，可那系统提示音里的“更高级别污蔑”像根钩子，挠得他心头发痒。张媛媛刚才那几句狠话就让他连跨三阶，要是……
“沈师兄，你、你别过来！”张媛媛突然尖叫起来，像是被他的眼神刺痛，猛地躲到李长老身后，“李长老，你看他！他肯定是想杀人灭口！”
【检测到目标持续释放恐惧信号，污蔑意图明显……】
沈书刚要开口引导几句，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远处天际掠过一道白影。那道身影快得像流光，带着一股清冽如冰雪的气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石阶顶端。
是个女子。
一身素白道袍，裙摆绣着细碎的冰晶纹路，乌发如瀑，只用一根白玉簪绾着。最惊人的是她的脸，美得不像真人，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横波，可那双眼睛里却没什么情绪，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眼。
“宗、宗主？！”李长老的脸“唰”地白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弟子参见李清雪宗主！”
周围的弟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跪下，头都不敢抬。
沈书也愣了——李清雪？灵武宗这位传说中的宗主？据说她已臻化境，百年难得出关一次，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外门后山？
李清雪的目光淡淡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最后落在沈书身上。那眼神算不上审视，更像是在看一块石头、一棵树，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
“聚气境一重。”她开口了，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八十年淬体，一朝突破？”
沈书心中巨震——她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底细？
“是。”他定了定神，抱拳行礼，没敢隐瞒。
“宗主！”张媛媛突然哭喊着膝行几步，想要扑过去，却被李清雪周身散发出的寒气逼得不敢靠近，“您要为弟子做主啊！这沈书是个邪修！他的修为是靠采补弟子才突破的！他还想……”
“哦？”李清雪终于把目光转向她，淡淡挑眉，“采补你？”
张媛媛被那眼神看得浑身发冷，却还是咬牙点头：“是！他亲口说的，还抓了我的手，威胁我不从就毁我丹田！李长老可以作证，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李长老额头冒汗，支支吾吾道：“宗主，此事……此事确实有蹊跷，沈书他之前一直是淬体六重……”
李清雪没理他，反而看向沈书，语气依旧平淡：“她说的是真的？”
沈书心脏狂跳。这可是宗主！要是她信了张媛媛的话，自己就算突破了聚气境，也难逃一死。可他看着李清雪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突然福至心灵——
“回宗主，”他坦然迎上她的目光，“弟子不知何为采补。只是刚才被污蔑时，心中怒火攻心，竟意外冲破了八十年的壁垒。”
这话半真半假，既没承认，也没完全否认，把突破的原因推给了“怒火攻心”。
李清雪静静地看了他片刻，突然笑了。那笑容极淡，却像冰雪初融，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暖了几分。
“有点意思。”她轻声道，“八十年不放弃，心性倒是不错。至于采补……”
她的目光扫过张媛媛，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你根骨平平，资质低劣，体内灵气驳杂，连当个最低等的炉鼎都不够格。他若真想采补，岂会找你？”
张媛媛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周围跪着的弟子们也都惊呆了——宗主这话也太直接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张媛媛资质一般，但被宗主如此直白地说“不够格当炉鼎”，简直是奇耻大辱！
“宗主！我……”张媛媛还想辩解，却被李清雪一个眼神制止了。
“灵武宗立宗之本，是实力，不是口舌。”李清雪的声音冷了下来，“沈书，你既已突破聚气境，按规矩，即刻晋升内门弟子。”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随手一抛，玉佩化作一道流光落在沈书手中。玉佩温润通透，上面刻着“内门”二字，还隐隐有灵气流转。
“谢宗主！”沈书心中狂喜，连忙接过玉佩。
“李执事，”李清雪看向还跪在地上的李长老，“带他去内门办理手续，赐下内门弟子应得的资源。”
“是！弟子遵命！”李长老如蒙大赦，连忙爬起来。
李清雪又看了沈书一眼，那眼神似乎别有深意：“八十年沉淀，厚积薄发。好好修炼，莫要辜负了这份机缘。”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白虹，消失在天际，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冷香，证明她来过。
直到那股强横的气息彻底散去，众人才敢大口喘气。
李长老擦了擦额头的汗，对沈书的态度立刻变了，脸上堆起谄媚的笑：“沈师弟，恭喜恭喜！快，随我去内门吧，我让他们给你安排最好的住处！”
沈书点点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张媛媛。
那姑娘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眼神怨毒得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着沈书手中的内门玉佩，嘴唇咬得鲜血直流。
【检测到目标张媛媛产生强烈怨恨，蕴含极高恶意值……】
【建议宿主保持距离，或引导其产生新的污蔑行为……】
沈书心中微动。看来这张媛媛是恨透了自己，说不定后续还会搞出什么名堂。
他跟着李长老往内门走去，身后传来张媛媛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呜咽声。
路过那片被震碎的茅草屋时，沈书回头看了一眼。八十年的时光，像一场漫长而压抑的梦，终于在这里醒了。
内门的路比外门好走得多，青石板铺就的大道宽阔平整，两旁栽种着散发着灵气的奇花异草。不时有身着内门服饰的弟子走过，看向沈书的目光带着好奇和探究——谁都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沈师弟”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却在今天一步登天。
“沈师弟，咱们灵武宗内门可是好处多多啊！”李长老边走边介绍，“每月十枚中品灵石，一套完整的功法，还有专门的修炼密室，甚至可以申请进入藏经阁……”
沈书默默听着，心里却在想别的事。
李清雪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莫要辜负了这份机缘”，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还有张媛媛……她被当众羞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接下来会怎么污蔑自己？会不会说出更离谱的话？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一阵喧哗。
一群内门弟子围在一起，似乎在争吵着什么。为首的是个锦衣少年，面容倨傲，正指着一个穿灰衣的弟子怒斥：“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你在身边简直是丢我的人！”
灰衣弟子低着头，满脸屈辱，却不敢反驳。
李长老脸色微变，拉了拉沈书：“是赵天磊师兄，他是内门弟子里的佼佼者，修为已经到了聚气境五重，而且……他是赵长老的孙子。”
沈书点点头，没说话。
可那锦衣少年赵天磊却注意到了他们，目光扫过来，当看到沈书时，眉头皱了起来：“这是谁？穿得这么寒酸，怎么在内门？”
李长老连忙解释：“赵师兄，这位是新晋升的内门弟子沈书师弟，今日刚突破聚气境……”
“哦？”赵天磊上下打量了沈书几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就是那个八十年淬体的老废物？突破了聚气境就敢来内门晃悠？我看是走了狗屎运吧。”
周围的弟子们都笑了起来。
沈书的眼神冷了下来。他不是好惹的，只是八十年的底层生活让他习惯了隐忍，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别人的羞辱。
他刚要开口，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响了：
【检测到来自赵天磊的恶意嘲讽：称宿主为“走了狗屎运的老废物”。】
【该嘲讽不构成污蔑，无法转化为修为增幅。】
沈书愣了一下——原来只有“污蔑”才行，单纯的嘲讽不算？
赵天磊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怕了，更加嚣张：“怎么？哑巴了？我告诉你，内门可不是外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识相点，就赶紧滚回你的外门去，别在这里碍眼！”
【检测到持续嘲讽，仍不构成污蔑……】
沈书的目光在赵天磊脸上转了一圈，突然笑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赵天磊，缓缓开口：“这位师兄，说话可得小心点。”
赵天磊挑眉：“怎么？你个老废物还想教训我？”
“我不是想教训你，”沈书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是怕你说错话。”
他顿了顿，看着赵天磊疑惑的眼神，补充道：“比如……你要是说我偷了你的东西，或者说我修炼了什么邪功，那可就不好了。”
赵天磊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沈书没回答，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对李长老说：“李执事，我们继续走吧。”
李长老一头雾水，但还是连忙跟上。
赵天磊看着沈书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眼里闪过一丝恼怒和疑惑——这老东西什么意思？威胁我？
而沈书往前走了几步，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弧度。
赵天磊……看起来是个很好的“目标”啊。
比张媛媛那种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可有意思多了。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内息因为刚才的对话又开始蠢蠢欲动。
如果赵天磊恼羞成怒，污蔑自己修炼邪功……那会怎么样？
就在这时，他的灵识突然捕捉到身后传来一道怨毒的目光。
他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拐角处，张媛媛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竟然跟来了！
她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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