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渐歇,汉城临时行宫的梁柱还留着战火熏烤的焦痕,烛火被穿堂风搅得忽明忽暗,映着满室凝重的脸庞。李昖坐在主位,王冠虽已扶正,鬓角却仍沾着泥污,眼底藏着劫后余生的惶恐与收复失地的迫切;金命元站在侧旁,甲胄上的刀痕还未擦拭,手里捧着一卷残破的朝鲜舆图,指尖在被倭军侵占的城池上反复摩挲,指腹都蹭出了红痕。
李如松将辽东军绘制的战地图铺在案上,图上用朱砂标着倭军的布防,他提起长刀,刀背重重敲在汉城周边:“倭军主力盘踞三地——汉城为中枢,扼守朝鲜腹地;平壤控汉江要道,囤着半数粮草;釜山是补给港口,与东瀛水师互通消息,呈三足鼎立之势。如今汉城虽暂解重围,但周边残寇未清,若不趁热打铁,倭军必会卷土重来。”
曹操端着一碗冷酒,酒液晃出细碎的涟漪,他指尖敲着舆图上的平壤,嘴角勾着一抹了然的笑:“釜山路远,港口多礁石,倭军水师常年盘踞,强攻必损兵折将;汉城刚经厮杀,倭军残部龟缩城内,翻不起大浪;唯有平壤——既是交通枢纽,又是粮草重地,先取平壤,断其臂膀,剩下的两地便成了无根之木。”
“啰嗦什么!”吕布猛地拍在案上,震得烛台都跳了起来,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拄,金属碰撞声刺耳:“直接杀向釜山,一锅端了倭贼老巢,省得他们东躲西藏!某的赤兔马一日千里,定能斩了那倭军头领的狗头!”
“温侯不可。”诸葛亮羽扇轻摇,压下殿内的躁动,目光落在舆图上的汉江:“釜山有倭军水师接应,且城墙高厚,粮草充足,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反观平壤,倭军自恃有汉江天险,又仗着铁炮阵厉害,防备实则疏漏——西门是正面防线,布防严密;东门紧邻粮仓,守军多为老弱;南门地势平缓,却只留了少量哨卡,正可智取。”
他顿了顿,羽扇指向舆图上的汉江上游:“李将军率辽东铁骑主力,从汉城北上,大张旗鼓佯攻平壤西门,多备旌旗鼓乐,让倭军以为我军要正面强攻,牵制其主力;我与云长、翼德率三百精锐,趁夜从汉江上游偷渡,避开西门铁炮阵,直插平壤东门粮仓,烧其粮草,断其补给;孟德公可与金大人一同,带着朝鲜残兵,在平壤南门外布疑阵,多设空营,白日擂鼓呐喊,夜间举火造势,让倭军误以为南门有大军压境,不敢轻易调兵支援。”
李昖听得双眼发亮,猛地起身拱手,王冠上的珠串都晃出了声响:“孔明先生妙计!寡人愿将朝鲜最精锐的两百锐卒全数交由先生调遣,他们熟悉汉江水性,可助大军偷渡!”
金命元上前一步,补充道:“平壤城内有我方暗桩,是之前突围时留下的士兵,如今潜伏在市井之中。先生可约定暗号,待大军兵临东门,他们便在粮仓附近放火为号,里应外合,定能一举破城!”
李如松仍有疑虑,眉头紧锁:“倭军在汉江沿岸设了十余个哨卡,每个哨卡都配有铁炮,偷渡时若被发现,前有江水阻隔,后有追兵,便是腹背受敌。”
“将军放心。”赵云上前一步,龙胆亮银枪斜倚在地,枪尖映着烛火泛着冷光:“某愿率五十轻骑为先锋,趁夜色潜行至汉江上游,逐个清除沿江哨卡。我军轻骑速度快,可趁哨卡换岗之际动手,保证不闹出动静,为大军偷渡扫清障碍。”
刘备望着舆图上被标红的一座座朝鲜城池,指尖轻轻抚过,沉声道:“收复平壤后,我等再兵分两路——一路由云长、温侯率领,东进驰援釜山,牵制倭军水师;一路由李将军、孟德公率领,南下肃清汉城周边残寇,稳固后方。待三处要地尽数收复,再合兵一处,沿着海岸线推进,将倭军彻底赶出朝鲜半岛,还朝鲜百姓一片净土!”
曹操放下酒碗,冷笑一声:“玄德倒是会做好人。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平壤的粮草,我等出力最多,朝鲜军与辽东军各分三成,剩下的归我等,用作军需补给,没得商量。”
“孟德公此言差矣。”刘备皱眉,语气凝重:“此时当以驱除倭贼为重,粮草当优先供给前线将士,岂能斤斤计较归属?待朝鲜全境收复,再论封赏不迟。”
“好了!”李如松猛地打断二人争执,长刀一劈,刀风扫过案上的舆图:“当务之急是破平壤!粮草之事,战后再议!今夜三更,各路人马分头出发,不得有误!”
吕布不耐烦地起身,红袍扫过地面:“早该如此!某现在就去点兵,今夜便要让倭贼尝尝吕奉先的厉害!”
殿内众人不再争执,纷纷领命而去。烛火映着舆图上的箭头,从汉城指向平壤,再顺着汉江蔓延向朝鲜的每一寸失地。窗外,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晨雾中,辽东铁骑的马蹄声、朝鲜士兵的集结声、三国群雄的号令声交织在一起,一场收复疆土的大战,即将在汉江两岸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