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城临时行宫的案几被两张羊皮图占得满满当当,一张是朝鲜陆地舆图,一张是东亚海域布防图——烛火裹着晨雾,把舆图上的猩红标记映得像凝固的血,连空气里都飘着焦糊的硝烟味。
诸葛亮的纶巾沾着夜露,他指尖捏着羽扇,先点在陆地舆图的汉城以北:“你们看,倭军侵朝的三个军团,布得是‘锁喉阵’——第一军团占了平壤至汉城的汉江上游,控着朝鲜的粮道;第二军团钉在釜山港,码头里停着三十余艘运粮船,与东瀛本土的水师日夜互通;最阴的是第三军团,卡在汉城与釜山之间的庆州,既断了朝鲜南北的联络,又能随时支援另外两路。”
他说着,羽扇扫过舆图上的红色区域,那些被倭军占领的城池,像密密麻麻的毒疮:“这还只是陆上——海域图里,济州岛的海盗已经被倭军收买,他们驾着快船在朝鲜沿岸游弋,但凡有渔船出海,要么被杀,要么被劫。如今朝鲜的海上退路,已经全断了。”
李昖的指尖抚过釜山港的标记,指腹蹭得羊皮纸哗哗响,眼底的泪混着泥污往下淌:“那是朝鲜的‘粮袋子’啊……往年的稻米,半数都是从釜山港运去汉城的。现在倒好,成了倭贼囤兵的地方。”
金命元突然“咚”地一声跪在案前,甲胄撞得地面发颤:“臣有罪!庆州是臣的老家,臣当初守庆州时,没能挡住倭军的铁炮阵……如今庆州的百姓,要么被抓去当苦力,要么被砍了头挂在城楼上。”
刘备伸手扶起他,指尖按着他的肩甲:“金大人不必自责,倭军的铁炮阵本就棘手,换了谁守,都难。”
曹操突然端起酒碗,酒液泼在海域图的济州岛标记上,嗤笑道:“海盗?一群见钱眼开的货色。某当年在兖州招安黄巾余党时,就摸清了这些人的脾性——只要给的钱比倭军多,再许他们济州岛的自治权,他们能反过来把倭军的运粮船烧个干净。”
吕布的方天画戟猛地戳在东瀛本土的标记上,戟尖扎穿了羊皮纸:“费那劲干嘛?直接点齐兵马,杀到东瀛去!某的赤兔马虽不会凫水,但某能架着船杀过去,把倭贼的天皇揪出来砍了,看他们还敢不敢侵朝!”
“温侯说得轻巧。”李如松的长刀敲了敲海域图,“东瀛与朝鲜隔了三百里海,我军只有十艘运兵船,每艘船装不了五十人。真要渡海,不等靠岸,就被倭军的水师射成筛子了。”
他说着,长刀指向庆州的标记:“当务之急是先拔了第三军团这根‘钉子’——庆州的倭军只有两千人,且半数是刚从东瀛调来的新兵。我带辽东铁骑绕到庆州的后山,云长将军从正面攻城门,两面夹击,一日就能破城。”
诸葛亮突然笑了,羽扇点在庆州与釜山之间的山道:“李将军这计,还差一步——让金大人带五十个朝鲜残兵,伪装成逃荒的百姓,混进庆州给倭军送‘降书’,就说朝鲜愿意献粮求和。倭军的将领贪功,定会放松警惕。到时候里应外合,破城更快。”
他说着,指尖在舆图上画了个圈,把三个倭军军团都圈在里面:“先破第三军团,断了倭军的‘腰’;再招安海盗,烧了釜山的运粮船;最后合兵围平壤,把第一军团困死在汉江上游。等这三路倭军覆灭,东瀛本土的守备军团,就成了没牙的老虎。”
窗外的晨光突然亮了,照在舆图的猩红上,那些被倭军占领的城池,仿佛都在晨光里颤了颤。李昖突然拿起案上的笔,蘸着朱砂在舆图的空白处写了四个字:“汉旗复疆”。
那四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却带着血一样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