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城行宫的烛火燃到了四更天,案几上的平壤布防图被指尖磨出了毛边——诸葛亮的纶巾沾着晨露,他将暗桩传来的密报铺在舆图旁,指尖先点在“平安道·平壤”的猩红标记上,羽扇压着羊皮纸的褶皱:“你们看这平壤城,是小西行长用三个月堆出来的‘铁瓮’——西门外的汉江沿岸,他钉了三千根削尖的木桩,木桩间埋着铁炮雷,五十步一个哨卡,每个哨卡配十杆铁炮;城墙箭楼里藏着百张床弩,箭镞都淬了毒;连城门都是包铁的,据说能扛住投石车的三次撞击。”
他说着,指尖滑向舆图东侧:“但这‘铁瓮’有个死穴——东门靠着粮仓,粮仓旁边是火药库,小西行长把主力都调去守西门,东门只留了八百老弱,连箭楼的弩箭都只备了半箱。他笃定我军不敢走汉江上游——那处浅滩涨水时只有三尺深,却藏着成片的芦苇荡,刚好能藏兵。”
李如松攥着长刀,指节绷得发白:“西门的铁炮阵是幌子,我带五千辽东铁骑往西门扎营,多备百面战鼓、二十架投石车——白日里擂鼓砸城门,夜里举火造势,让小西行长以为我军主力要从西门强攻。”他顿了顿,又补了句:“我会让士兵扛着‘大明辽东军’的旗号绕着西门跑圈,把烟尘扬得越高越好。”
关羽的青龙刀往地上一拄,刀背撞得青砖响:“某带三百精锐,今夜三更从汉江上游偷渡。金大人带二十个朝鲜兵引路——他们熟水性,能摸清楚浅滩的暗石。等某摸到东门,先让暗桩在粮仓放盏红灯,红灯起,就烧粮仓,顺便点了旁边的火药库。”他指尖擦过刀刃,丹凤眼眯成一道缝:“火药库一炸,平壤城的半边天都会亮,小西行长不调兵来救才怪。”
刘备突然按住关羽的胳膊,指尖点在密报上的“火药库”字样:“云长,火药库离粮仓有五十步,烧粮仓时用火箭,别直接往火药库扔——等倭军去救粮仓,再派人绕到火药库后,用煤油泼了门,点根长绳引火。这样既能炸得狠,又不会伤着自己人。”
曹操端着冷酒,酒液晃出细碎的光:“玄德这心思,倒比当年在徐州时细了。不过暗桩的身份得藏好——让他烧了粮仓就混进百姓堆里,别被倭军抓了。”
金命元捧着一套朝鲜兵的甲胄过来,甲胄的肩甲上还嵌着半枚倭军的铅弹:“臣这二十个士兵,都是庆州逃出来的,家人都被倭军杀了。他们说,就算死在平壤城,也要看倭贼的火药库炸上天。”
诸葛亮羽扇一收,目光扫过满室的刀光甲胄:“今夜三更,分两路走——李将军带铁骑往西门造声势,云长带精锐钻芦苇荡;五更天,等东门的火药库炸响,就是咱们破城的信号。”
夜渐深,汉江的浪裹着冷雾拍打着浅滩。关羽的绿袍隐在芦苇荡里,三百精锐的甲胄都裹了黑布,连马蹄都包了棉絮。金命元蹲在浅滩边,指尖探着水温:“将军,再等半个时辰,涨水就过脚踝了,刚好能走。”
关羽摸着青龙刀的刀刃,刀刃上还沾着昨夜斩倭兵的血:“五丈原的雨,没这汉江的浪冷。但今日这刀,要劈得比五丈原更狠——平壤城的门,得让倭贼跪着开。”
芦苇荡里的风裹着他们的呼吸,往平壤城的方向飘去。远处西门的方向,已经传来了辽东铁骑的擂鼓声——“咚、咚、咚”,像闷雷砸在平壤城的墙上,也砸在小西行长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