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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宿主,副本即将崩塌

顾寒星看着倒在地板上的沈砚,胸口微弱的起伏像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碎的喘息,嘴角的血渍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格外刺目。他疯了似的拽动脚踝上的铁链,“哐当”声响撞得房间发颤,手腕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疼得钻心,却远不及心里的慌乱。

“沈砚!醒醒!”他嘶吼着,声音劈裂般沙哑,“你别睡!我叫医生,我现在就叫医生!”

可他被铁链死死锁在床脚,连下床都做不到。顾寒星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陶瓷水杯上——那是沈砚每天喂他喝水时用的。他咬牙撑起上半身,忍着右臂骨折的剧痛,一点点挪动身体,直到指尖够到水杯。

他攥着水杯,猛地砸向床脚的钢筋锁扣!

陶瓷碎裂的声响刺耳,碎片溅到他的手背,划出几道血痕。一次、两次、三次……他像疯了一样反复砸着,虎口震得发麻,碎片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板上,与沈砚的血渍混在一起。

不知砸了多久,锁扣终于被砸变形,铁链“咔哒”一声松脱。顾寒星顾不上浑身的疼痛,踉跄着滚下床,扑到沈砚身边,颤抖着手指探向他的颈动脉——微弱的搏动还在,却轻得像随时会消失。

“坚持住,沈砚,再坚持一下。”顾寒星抱起他,右臂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只能用左手死死托住沈砚的后背,一步一挪地走向门口。

他没有沈砚家的钥匙,只能用身体撞门。老旧的木门晃了晃,没开。顾寒星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再次撞上去,“哐当”一声,门锁断裂,他抱着沈砚摔出门外,重重砸在楼道的水泥地上。

楼道里空无一人,顾寒星挣扎着爬起来,抱着沈砚往楼下跑。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右臂的骨折处像是要断裂,后脑勺的伤口也重新渗血,模糊了视线。他只能死死盯着楼下的路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车,送沈砚去医院。

幸运的是,刚跑到楼下,就遇到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顾寒星几乎是扑上去拉开车门,把沈砚小心翼翼地放进后座,自己也跟着钻进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师傅,市一院,麻烦快点!越快越好!”

出租车疾驰而去,顾寒星坐在后座,紧紧抱着沈砚,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凉的身体。沈砚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依旧微弱,睫毛轻轻颤动,像是在做什么噩梦,嘴里断断续续地呢喃着:“别……别离开……”

顾寒星的心像被揉碎了,他低头,在沈砚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不走,沈砚,我一直都在。”

到了医院,顾寒星抱着沈砚冲进急诊室,嘶吼着喊医生。医护人员立刻围上来,把沈砚推进抢救室。顾寒星被拦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抢救室大门,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手,掌心的伤口还在流血,右臂早已麻木,脚踝上的铁链磨出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可他一点都不在乎,只是死死盯着抢救室的灯,心里默默祈祷着。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病人情况很危险,长期滥用止痛药导致肝肾功能损伤,加上旧伤复发引发的肺部感染,还有严重的营养不良……我们已经尽力了,能不能挺过来,就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顾寒星猛地站起来,抓住医生的胳膊,声音发颤:“医生,求你,一定要救救他!不管花多少钱,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愿意!”

“我们会尽力的。”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现在需要进ICU观察,你先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顾寒星点点头,转身去办理手续。他身上没有带钱,手机也在逃亡途中弄丢了。他想起自己还有一张银行卡,藏在当年那件羽绒服的内袋里——那是他找沈砚时一直带在身上的,里面是他所有的积蓄。

他踉跄着跑到医院附近的ATM机,取出所有的钱,办理了住院手续。之后,他就一直守在ICU门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像一尊雕像。

护士来劝他去休息,他摇摇头;朋友闻讯赶来,想替他守着,他也拒绝了。他说:“我要在这里等他出来,他醒来第一眼,必须看到我。”

三天三夜后,沈砚终于从ICU转进了普通病房。顾寒星冲进病房时,沈砚刚好睁开眼,眼神依旧有些涣散,看到他时,愣了愣,随即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恨意,有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你……”沈砚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怎么没逃?”

顾寒星走到床边,握住他冰凉的手,眼底满是红血丝,却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我说过,我不逃了。沈砚,你在哪,我就在哪。”

沈砚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疲惫,看着他手背上的伤口,看着他脚踝上还未愈合的铁链痕迹,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顾寒星的手背上,烫得惊人。

“傻子……”他哽咽着,“你就是个傻子……”

“是,我是傻子。”顾寒星笑了,眼泪也跟着滚落,“但我愿意做你的傻子,做一辈子。”

他俯下身,轻轻抱住沈砚,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珍宝:“沈砚,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我们一起治病,一起康复,一起去看海,好不好?”

沈砚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积攒了三年的委屈和绝望,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紧紧抱住顾寒星的腰,放声痛哭,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方向。

“好……”他哽咽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顾寒星,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再也不要……”

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温暖而明亮。脚踝上的铁链早已断裂,心里的冰封也渐渐融化。那些错过的时光,那些受过的苦难,都成了过往。从今往后,他们会牵着彼此的手,一起走向光明,再也不会被风雪分隔。

寒星渡·续五

ICU的灯光刺得人眼疼,沈砚睁开眼时,喉咙干得像要冒烟,浑身的酸痛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视线渐渐聚焦,他看到床边坐着个熟悉的身影——顾寒星。

男人趴在床沿,睡得很沉,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手背上还贴着输液贴,掌心和手腕上的伤口结着暗红的痂,显然是为了救他受的伤。沈砚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恨意像藤蔓一样缠绕上心脏,三年来的折磨、绝望,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

他动了动手指,想推开顾寒星,却不小心碰掉了床边的水杯。“哐当”一声脆响,顾寒星猛地惊醒,抬头看向他时,眼里先是闪过一丝狂喜,随即又被浓重的迷茫取代。

“你是谁?”顾寒星的声音沙哑,眼神里满是陌生,“我……我怎么在这里?”

沈砚的心猛地一沉。他看着顾寒星那双干净得没有一丝愧疚、没有一丝牵绊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疯狂。“我是谁?”他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冷得像冰,“顾寒星,你倒是会选时候,把一切都忘了。”

顾寒星皱起眉头,捂着后脑勺,那里传来阵阵钝痛,破碎的记忆片段在脑海里闪回——风雪、悬崖、地窖、追杀,却怎么也拼凑不完整,更记不起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眼神冰冷的男人是谁。“我叫顾寒星?”他迟疑地问,“我们……认识?”

“认识?”沈砚的眼底翻涌着怒意,却又很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当然认识。我们是最好的‘战友’,是彼此最放不下的人。”他顿了顿,看着顾寒星迷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欠了我很多东西,现在,该还债了。”

顾寒星还想追问,医生和护士就走了进来。检查过后,医生告诉沈砚,顾寒星因为后脑勺受到重创,引发了选择性失忆,忘记了近期的重要事情,尤其是导致他受伤的相关记忆。

“选择性失忆?”沈砚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底闪过一丝算计。老天爷还真是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顾寒星忘了所有的愧疚和牵绊,却唯独留下了这具完好的身体,留下了让他报复的机会。

出院那天,沈砚雇了人,把还没完全康复的顾寒星带回了那间老旧的居民楼。他没有再用铁链锁他,而是换了一把电子锁,把顾寒星关在了主卧里。房间里什么都有,电视、电脑、书籍,唯独没有钥匙,没有窗户的锁扣被焊死,门一旦关上,就只能从外面打开。

“从今天起,你就待在这里。”沈砚把一杯水放在床头,声音冰冷,“我会给你吃的、穿的,不会让你受苦,但你也别想着逃。这房子固若金汤,你逃不出去的。”

顾寒星看着他,眼神里依旧满是迷茫:“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告诉我,我会还的。”

“你欠我的,不是一句‘会还’就能还清的。”沈砚的目光落在他手腕的伤疤上,那是当年为了救他留下的,如今却成了讽刺,“你只需要知道,你必须留在这里,直到我满意为止。”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顾寒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沈砚的手冰凉,让他莫名地觉得心疼。“等一下,”顾寒星迟疑地说,“我……我好像对你有印象。模糊的,像是在雪地里,你很疼,我想救你。”

沈砚的身体猛地一僵,用力甩开他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被冷漠覆盖。“别自作多情。”他冷冷地说,“你只是想赎罪,不是真的想救我。”

门被关上,电子锁发出“嘀”的一声轻响。顾寒星坐在床上,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空荡荡的。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欠了眼前这个男人什么,可每次看到沈砚苍白的脸、听到他压抑的咳嗽声,他的心就会莫名地抽痛。

接下来的日子,沈砚每天都会按时给顾寒星送三餐,会给他换药,会告诉他一些关于“他们过去”的事情——只是,他只说顾寒星如何“背叛”他,如何“抛弃”他,如何让他在地狱里挣扎,却绝口不提顾寒星为了找他付出的代价,不提顾寒星为了救他摔下悬崖,不提顾寒星对他的深情。

顾寒星听得心惊胆战,却又忍不住反驳:“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是不是,由我说了算。”沈砚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忘了,不代表事情没发生过。”

他会坐在房间里,看着顾寒星吃饭、看书、发呆,眼神复杂难辨。有时,他会突然伸手,抚摸顾寒星手腕上的伤疤,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的他,可嘴里却说着最伤人的话:“这道疤,是你欠我的第一个证明。”

顾寒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矛盾,为什么一边对他冷漠至极,一边又会在他夜里疼得睡不着时,默默给他递上止痛药;为什么一边说恨他,一边又会在他生病时,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有一次,顾寒星趁沈砚不注意,偷偷溜到门口,想试试能不能打开电子锁。沈砚发现后,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只是把他拽回房间,死死地抱住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准逃!顾寒星,你不准再离开我!”

顾寒星被他抱得喘不过气,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和身体的颤抖。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或许比他更痛苦。“我不逃了。”他轻声说,“只要你告诉我真相,我就留在你身边。”

沈砚的身体猛地一僵,抱着他的力道渐渐松开。他看着顾寒星干净的眼睛,心里那道尘封的堤坝,似乎又裂开了一道缝隙。可一想到自己受过的苦,想到那些永远无法挽回的损失,他又狠下心来。

“真相?”他冷笑一声,眼底满是恨意,“真相就是,你毁了我的一切,现在,你必须用一辈子来偿还。”

他转身走出房间,关上房门。顾寒星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更加确定,他们的过去,绝不像沈砚说的那样简单。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也不知道沈砚什么时候才能放下仇恨,但他知道,他不会逃。

因为在那些模糊的记忆片段里,在沈砚偶尔流露的温柔里,他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哪怕现在的他,被囚禁在这间小小的房间里,哪怕他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欠了什么,他也愿意等,等沈砚愿意放下的那一天,等记忆恢复的那一天。

而沈砚站在门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听着房间里传来的轻微声响,眼底满是挣扎。他恨顾寒星的失忆,恨他忘了所有的痛苦,却又贪恋着这份失忆带来的平静——没有愧疚,没有辩解,只有顾寒星完完全全地留在他身边。

他不知道这样的囚禁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当顾寒星恢复记忆的那一天,他们会走向何方。他只知道,他不能再失去顾寒星了,哪怕是以这种方式,哪怕要背负着仇恨,他也要把这个人,牢牢地锁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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