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霖时花坊”的玻璃窗,暖黄灯光把满地红玫瑰染得愈发温润。
贺峻霖蹲在花丛中,膝盖陷在柔软的花材堆里,手里的剪刀“咔嚓”作响,指尖灵活地绕开花刺,将多余的枝叶修剪干净。
白衬衫被汗水浸得有些透,贴在后背勾勒出纤细的腰线,他时不时抬手抹一把额角的汗,发梢沾着细碎的玫瑰花瓣,明明是忙碌到眉眼间都染着疲惫的模样,却因为蜷缩的姿态,显得格外小巧软糯。
门口的风铃“叮铃”一声轻响,严浩翔推门而入时,目光瞬间就黏在了花丛中的人身上。
他刚结束一场冗长的会议,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在看到贺峻霖的瞬间,眼底的倦意尽数消散,只剩下温柔的笑意。
严浩翔“还在忙?”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刻意放软的宠溺,生怕惊扰了专注的人。
贺峻霖握着剪刀的手顿了顿,抬头时撞进严浩翔深邃的眼眸,脸颊微微发烫,耳尖也泛起薄红。
贺峻霖“你怎么来了?没提前说一声。”
他下意识地拢了拢额前的碎发,指尖擦过沾着的花叶。
贺峻霖“今天进了一大批玫瑰,客人订得多,得赶紧修剪好冷藏,不然明天就不新鲜了。”
严浩翔蹲下身,与他平视,目光落在他泛红的指尖和指腹上浅浅的划痕——显然是长时间握剪刀、被花刺不经意刮到的。
他心头一紧,伸手轻轻握住贺峻霖的手腕,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那片泛红的皮肤。
严浩翔“都忙了一天了,不累吗?你看你,手都磨红了,还被刺到了好几处。”
贺峻霖想收回手,却被他握得不算紧却挣不开,只能任由他细细打量,声音软了些。
贺峻霖“还好,习惯了。这批玫瑰是进口的,花型好、花期长,客人订了不少婚礼用的花束,耽误不得。”
严浩翔“婚礼用花?”
严浩翔挑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随即又被心疼取代。
严浩翔“再急也不能不吃饭啊。”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
严浩翔“现在都快九点了,你中午吃什么了?我下午给你发了两条消息,你都没回。”
贺峻霖愣了愣,抬手揉了揉空荡荡的肚子,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天从早上七点到现在,别说午饭,连水都没顾上喝几口。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尖红得更厉害了。
贺峻霖“忘了……早上出门急,就吃了个面包垫了垫,后来客人一波接一波,又要整理花材、打包花束,忙起来就彻底忘了。”
严浩翔“忘了?”
严浩翔的语气带着点责备,更多的却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严浩翔“你总是这样,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身体垮了怎么办?”
他松开贺峻霖的手,伸手将他散落在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耳廓,带来一阵轻微的战栗。
严浩翔“剪刀给我,别剪了,跟我去吃饭。”
贺峻霖看着满地还没修剪完的玫瑰,眉头微蹙,有些犹豫。
贺峻霖“可是这些……至少还得一个小时才能弄完。”
严浩翔“明天再弄也不迟。”
严浩翔打断他,语气不容拒绝,却又带着十足的耐心。
严浩翔“冷藏柜够大,先把这些修剪好的放进去,没弄完的明天一早起来弄,耽误不了客人用。”
他拿起旁边的毛巾,轻轻擦了擦贺峻霖脸颊上沾着的花叶碎屑。
严浩翔“你这么累,空腹这么久,胃该受不了了。而且你现在状态不好,修剪花材也容易出错,不如吃点东西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干活,不是吗?”
贺峻霖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实有些酸痛的手腕,心里的防线渐渐松动。
这时,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在安静的花坊里格外清晰。
他的脸颊瞬间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严浩翔低笑出声,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严浩翔“你看,肚子都抗议了。”
他站起身,弯腰将贺峻霖拉了起来。
严浩翔“听话,我已经订好餐厅了,离这里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是你上次说过的那家主打清淡口味的私房菜,我特意让老板留了靠窗的位置。”
贺峻霖被他拉着站起来,双脚因为蹲了太久有些发麻,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抓住了严浩翔的胳膊。
严浩翔立刻稳稳地扶住他的腰,语气带着几分担忧。
严浩翔“没事吧?是不是蹲麻了?我扶你走走。”
贺峻霖“嗯,有点。”
贺峻霖站稳身体,松开他的胳膊,脸颊依旧发烫。
贺峻霖“我去洗个手,换件衣服就好,你等我五分钟。”
严浩翔“好,不急。”
严浩翔看着他快步走向休息室的背影,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他转身走到柜台前,拿起贺峻霖放在那里的剪刀,学着他的样子,笨拙地修剪起旁边的玫瑰枝。
可他平日里都是握笔、握方向盘的手,哪里做过这种细致活,没一会儿就被花刺扎了一下,指尖冒出一点细小的血珠。
贺峻霖换了件浅灰色的薄卫衣出来,刚好看到他皱眉捏着指尖的样子,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
贺峻霖“怎么了?被刺到了?”
严浩翔抬头,看到他担忧的眼神,反而笑了笑,把手指递到他面前。
严浩翔“没事,小伤。想着帮你多剪几朵,能让你早点忙完,没想到这玫瑰的刺这么尖。”
贺峻霖拉过他的手,仔细看了看那道细小的伤口,眉头皱得更紧了。
贺峻霖“跟你说了别碰,这些进口玫瑰的刺又尖又密,我都经常被扎到。”
他转身从柜台抽屉里翻出碘伏棉片和创可贴,轻轻握住严浩翔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消毒。
贺峻霖“你从来没做过这些活,别瞎帮忙,反而添乱。”
严浩翔“想帮你分担点。”
严浩翔看着他认真消毒的样子,指尖微微蜷缩,感受着他微凉的指尖带来的细腻触感,心里暖暖的。
严浩翔“看你一个人忙前忙后,从早上忙到晚上,连口饭都吃不上,我心里不好受。”
贺峻霖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撞进他眼底满满的心疼里,心里莫名一暖,眼眶也微微发热。
这些年,他习惯了一个人打理花坊,习惯了凡事自己扛,很少有人会这样细致地心疼他的辛苦。
他低下头,继续专注地贴着创可贴,声音轻了些。
贺峻霖“不用,我自己能行。花坊虽然忙,但我喜欢这份工作,不觉得累。”
严浩翔“能行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着。”
严浩翔轻轻抽回手,反过来握住他的手腕,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皮肤。
严浩翔“以后我每天下班都过来帮你,多练练就会修剪花材了,实在不行,我帮你打包、招待客人也行。”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期待。
严浩翔“好了,处理完了,我们去吃饭吧?我让老板炖了你喜欢的山药排骨粥,还有清炒时蔬和几个清淡的小菜,刚好适合你现在吃。”
贺峻霖愣住了。
贺峻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山药排骨粥?”
他记得自己好像从来没跟严浩翔说过。
严浩翔“上次你感冒,我给你带了一次,你喝了满满一碗,还说味道很好,山药炖得很软烂。”
严浩翔笑了笑,眼底带着几分狡黠。
严浩翔“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
严浩翔眼底瞬间亮了起来,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还不忘顺手拿起贺峻霖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严浩翔“晚上有点凉,穿上外套,别着凉了。”
贺峻霖任由他拉着,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和力度,心里那点残存的犹豫和疏离,渐渐被温暖取代。
他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严浩翔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包裹着他的手,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贺峻霖“对了。”
走在楼道里,贺峻霖突然开口,声音细若蚊蚋。
贺峻霖“你订的那家私房菜,会不会很贵啊?其实不用这么麻烦,随便找个面馆吃点面就行。”
严浩翔“不贵,而且为你花钱,我愿意。”
严浩翔转头看他,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严浩翔“再说了,你今天忙了一天,空腹这么久,总得吃点好的补补,面哪有营养?”
他握紧了贺峻霖的手,语气带着几分偏执的宠溺。
严浩翔“以后我要经常带你来吃,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看你还能不能这么轻易地蹲在花丛里不显眼。”
贺峻霖的耳尖泛红,轻轻挣了挣手,却没挣开,只能任由他拉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声音带着点娇嗔。
贺峻霖“谁要白白胖胖的,太丑了。”
严浩翔“不丑。”
严浩翔停下脚步,转身认真地看着他,眼底满是真诚。
严浩翔“你怎么样都好看,瘦的时候清冷,胖一点软乎乎的,更可爱。”
他抬手轻轻捏了捏贺峻霖的脸颊,触感柔软,让他忍不住心头一动。
严浩翔“而且,只有把身体养好了,你才能更好地打理你的花坊,照顾你妈妈留下的那些玫瑰,不是吗?”
贺峻霖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红着脸点了点头。
楼道里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缠绕在一起,像这辈子都解不开的羁绊。
贺峻霖“对了。”
贺峻霖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
贺峻霖“你今天不用加班吗?之前听你说,你公司最近很忙。”
严浩翔“忙完了。”
严浩翔笑了笑,眼底带着几分狡黠。
严浩翔“再忙也得抽出时间来陪你吃饭啊,总不能让我的小朋友饿肚子。”
他顿了顿,补充道。
严浩翔“而且,我今天特意提前处理完工作,就是为了过来找你。”
贺峻霖的脸颊更红了,“小朋友”这个称呼让他心跳加速,他别过脸,不敢看严浩翔的眼睛,声音轻得像叹息。
贺峻霖“谁是你的小朋友……”
严浩翔“你啊。”
严浩翔的声音带着几分笃定,又几分温柔。
严浩翔“在我心里,你就是需要被照顾的小朋友。”
他拉起贺峻霖的手,继续往前走。
严浩翔“好了,别害羞了,再不走,老板炖的粥该凉了。”
两人并肩走在夜色里,晚风轻轻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和青草气息。
贺峻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感受着严浩翔掌心的温度和身边沉稳的气息,心里那道冰冷的防线,正在被一点点融化。
或许,偶尔放下紧绷的神经,让别人照顾一次,也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