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亮，药庐里静谧安详。天光透过竹帘缝隙洒在床头，斑驳如画。萱萱缓缓睁开眼，肩头的伤口已被细细包扎，药香氤氲在空气中，带着一丝清苦的安宁。她动了动身子，疼痛比昨日缓和了许多，却仍有些发紧。
林砚书正背对着她坐在药案前，青衫如竹，身形清瘦。他低着头，捣药的动作娴熟而专注，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及手中草药重要。药臼里传来沉稳的“咚咚”声，节奏轻缓，像这山中清晨独有的心跳。
“醒了？”他语气淡淡，却并不回头。
“你整夜未睡？”萱萱轻声问，声音里带着刚醒的沙哑。
“你的毒未清，随时可能高热。”林砚书放下药杵，端来一碗新煎的药，“喝了。”
药色浓黑，苦味扑鼻。萱萱皱了皱眉头，却还是乖乖接过药碗，小口啜饮。苦涩在舌尖蔓延，她忍不住咂咂嘴，林砚书却早已从药案旁取来一小碟蜜饯，搁在她手边。
“谢谢。”她低声说，把蜜饯含在嘴里，甜意慢慢化开，驱散了药的苦。
林砚书重新坐下，继续捣药。萱萱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道：“你很擅长照顾人。”
“山民常有伤病，习惯了。”他语气疏离，却在她喝药时，细心递上蜜饯，动作自然得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
日子就这样慢了下来。药庐里的时光仿佛被山林拉得悠长，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清晰。萱萱每日养伤，帮着林砚书晒药、择草。她学着辨认草药，却总是认错，被林砚书耐心纠正。偶尔她调皮地偷偷尝他刚制好的药丸，结果苦得皱眉，惹得林砚书无奈地摇头。
“你又乱来。”他语气责备，眼里却藏着笑意。
“我想快点好起来，帮你多做点事。”萱萱笑嘻嘻地回答，把药草分好，晾在竹席上，阳光透过叶片，映得她的脸温柔明亮。
某日午后，两人坐在药庐外的石阶上，看山间云卷云舒。林砚书忽然开口：“你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萱萱笑问，眼睛亮晶晶的。
“不娇气，也不怕苦。”他顿了顿，“不像……宫里的人。”
“你讨厌宫里的人？”萱萱小心问，手指绕着衣角。
林砚书眼神一暗，沉默片刻：“他们只知权谋，不懂生死。”
萱萱心头一动，却没再追问。她知道，他的过往，是一道深不见底的伤口。她只是静静地坐着，陪他看山风拂过药田，闻着空气里淡淡的药香，心里却悄悄生出怜惜。
夜深，药庐内燃着一盏小灯。萱萱低烧，额上沁着细汗，林砚书守在床前，用湿巾一遍遍为她降温。他动作轻柔，眉头微蹙，仿佛在守护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
她迷迷糊糊间抓住他的手：“谢谢你……砚书。”
林砚书微微一怔，眸光柔和了一瞬。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睡吧，有我在。”
药庐的烟火，掩住了两人的真心。可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
第二天清晨，萱萱醒来时，林砚书已经备好了早饭——白粥和几样腌菜，简单却温暖。她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忍不住问：“砚书，你一直这样一个人吗？”
“山里清净，习惯了。”林砚书淡淡地答。
“可你不觉得孤单吗？”
他停下动作，望向窗外山林：“习惯之后，就不孤单了。”
萱萱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她知道，他的习惯，是用孤独换来的。
两人用过早饭，林砚书带她到药田里辨认草药。萱萱学得很认真，偶尔还会问些药理，林砚书一一解答，语气里带着少有的耐心。
“你很聪明。”他道。
“你是在夸我吗？”萱萱笑。
“只是实话。”他别过头，却掩不住唇角微扬。
午后，山民来求医，萱萱帮着林砚书分药、熬汤。她见他为老人施针，动作轻柔，言语温和，心里不禁生出敬佩。
“你真的很善良。”她低声说。
林砚书望了她一眼：“医者本分。”
傍晚，药庐外下起了小雨。两人坐在屋檐下，听雨声滴答。萱萱忽然道：“砚书，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离开这里，你会害怕吗？”
林砚书沉默片刻：“害怕的不是离开，是面对。”
她没再追问，只是轻轻靠在他肩上。林砚书身体一僵，却没有躲开。
夜深，药庐里只剩两人呼吸声。萱萱低烧渐退，林砚书才终于松了口气。他坐在床边，看着她安睡的模样，心头柔软。
“有我在。”他轻声说，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她说。
药庐的烟火，掩住了两人的真心。可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
这一日，药庐依旧宁静，山林却已暗流涌动。林砚书比往常更警觉，他察觉到山林里有陌生的脚印，夜里偶尔传来异样的响动。他没有告诉萱萱，只是夜里守得更紧，药箱旁多备了一把银针。
萱萱察觉到他的紧张，却只当他是担心自己的伤势。她心里暗暗发誓，等伤好些，一定要坦白身份，不再让彼此在谎言与猜忌中徘徊。
药庐的烟火，掩住了两人的真心。可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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