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仙舟的亭台倚着星河,晚风带着草木的清润,吹得檐角的风铃轻轻作响。丹枫与景元相对而坐,案几上温着的茶烟袅袅升起,模糊了两人的眉眼。
他们望着丹恒从那间封闭的屋子走出,身影融入远处的星色,景元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了然:“你这般做,瞒不了应星多久。”
他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目光落在丹枫平静的侧脸上,“他心思通透,又与你渊源极深,早晚能察觉到不对劲——刃的存在,还有你对刃那近乎偏执的在意,都藏不住。”
丹枫执起茶盏,浅啜一口,茶汤的温润没能化开他眼底的清冷。他放下茶盏,声音平淡无波,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笃定:“他不会知道的。”
尾音落下时,他的神色已恢复了往日的疏离,仿佛方才在房间里那个偏执又温柔的人并非是他。
景元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反驳。他自然知道,丹枫要瞒的,从来不是刃的身份,而是应星与刃本就是一体的真相——那个鲜活温和的锻造师,与那个被仇恨裹挟的复仇者,本就是跨越了时光与苦难的同一个灵魂。
“镜流与白珩那边,我已经说过了。”景元补充道,“他们都懂你的心思,也答应会帮你瞒着。”
镜流知晓轮回的羁绊,白珩念着当年仙舟的情谊,他们都不愿看到应星被过往的苦难惊扰,更不愿看到两个本就纠缠的灵魂,再因真相而陷入两难。
丹枫颔首,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随即又被清冷覆盖。“多谢。”他轻声道,目光望向远处丹恒离去的方向,又似穿透了时空,落在某个遥远的过往,“应星他……该活在没有仇恨的时光里。”
工造司的偏院摆满了各式淬炼过的矿石与半成品器物,应星正蹲在案前,指尖捏着一枚刚打磨好的星纹银钉,眼底闪着对器物的痴迷。他手边摊着好几件宝器,有泛着冰蓝灵光的长剑,有缀着星核碎片的护心镜,还有一柄雕刻着云纹的短匕,件件工艺精湛,灵气氤氲,皆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镜流与白珩并肩站在一旁,目光扫过那些宝器,眼底满是赞叹。白珩伸手拿起那柄云纹短匕,指尖抚过细腻的纹路,啧啧称奇:“应星,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这匕首都快赶上仙舟馆藏的宝贝了。”
镜流则拿起那把冰蓝长剑,剑身映着她清冷的眉眼,灵光流转间竟带着一丝极淡的风雪气息:“材质罕见,锻造手法更是精妙,比我那把佩剑还要顺手几分。”
应星闻言,脸上露出几分腼腆的笑意,挠了挠头:“就是顺手多做了几件,你们要是喜欢,拿去便是。”
白珩眼睛一亮,立刻将短匕别在腰间,转头看向镜流,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着打趣:“说起来,咱们云上五骁,除了我们仨各有一把趁手的武器,某一位龙尊的宝贝,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应星发间的莹白玉簪,又扫过案几角落一枚尚未完工的龙纹玉佩——那玉佩的料子与簪子同源,显然也是为丹枫所制。
镜流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收回目光,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何止是多。剑、簪、佩、符,只要是能用上的,他几乎都为丹枫量身打造过,件件都是孤品,用料比给自己的武器还上心。”
应星的耳尖瞬间红了,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案上的矿石,声音含糊:“他……他是龙尊,身边总得有几件能护身的东西。”
白珩笑得更欢了,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是护身,还是心上人专属?”
“白珩!”应星的脸颊更红了,伸手去推她,却被白珩灵巧地躲开。
镜流看着两人打闹的模样,唇角也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晚风从院外吹进来,带着星河的清辉,拂动应星发间的玉簪,泛着温润的光。她知道,应星对丹枫的心思,藏在每一件精心锻造的器物里,藏在那份不愿言说的珍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