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牛镇的晨雾还裹着些湿冷的水汽，林家杂货铺的两扇榆木门刚被林嫣然推开，木轴就发出陈旧的吱呀声。少女踮着脚擦柜台，发间的银簪映着晨光，把几缕碎发挑得发亮——她昨晚帮凌尘熬了补药，眼下还带着点熬夜的青黑，却仍笑着把装着桂花糕的陶碗往里屋推：“哥，刚从福来楼买的，还热着呢。”

里屋的竹床上，凌尘正盘膝而坐。他衣襟半敞，露出胸口淡青色的经脉纹路——那是系统正在修复的迹象，此刻正泛着微热的浅光，像藏在皮肤下的溪流。听见林嫣然的声音，他睁开眼，指尖还残留着运功后的酥麻感：“嫣然，把王掌柜送的那支老山参拿过来。”

话音刚落，铺外就传来重物砸在台阶上的声响。

“林凌尘呢？给老子滚出来！”

林嫣然的手猛地抖了一下，陶碗里的桂花糕滚到柜台上。她抬头望去，就见周虎裹着件渗着血的粗布衫，正歪靠在铺门口，身后跟着四五个穿短打、腰挂匕首的汉子。为首的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指尖转着个翡翠扳指，眼神像淬了毒的针：“周虎是我李家的人，谁给你的胆子打断他的腿？”

凌尘从里屋出来时，刚好看见那八字胡抬手打翻了林嫣然手里的茶盘。青瓷茶碗摔在青石板上，茶渍溅到少女月白的裙角，晕开一片暗黄。他的瞳孔骤然缩成针芒——前世他最见不得有人欺负身边人，今生这副身体里的血，竟也跟着燃起来。

“李三？”王掌柜的声音从斜对面的客栈里飘过来，他扶着门框，脸色煞白，“你是李家的管事？来青牛镇做什么？”

李三斜睨了王掌柜一眼，翡翠扳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王老儿，少管闲事。今天要么让这小子跪下来给周虎磕三个头，赔二十两银子；要么——”他伸手拍了拍腰间的匕首，“我拆了这破铺子，再把你们兄妹俩卖到县城的妓院里去。”

凌尘往前走了一步，袖中的拳头缓缓攥紧。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敌对目标，战斗力评估：李三（凝气境初期），随从（炼体境后期）。推荐武技：崩山拳（黄级下品），弱点：下盘不稳。”

前世他是武学宗师，什么高手没见过？可这具身体刚修复了三成经脉，内力还像刚点燃的烛火——但对付几个小喽啰，够了。

李三还在骂骂咧咧，突然看见凌尘动了。少年的身影像掠过低空的鹰，拳头带着破风的声响砸向他的胸口。李三本能地抬臂格挡，可那股巨力像山崩似的撞过来，他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撞翻了旁边的货摊，鸡毛掸子落了满头。

“你——你竟敢打我？”李三捂着胸口爬起来，嘴角溢出鲜血，“李家不会放过你的！县城的李少爷……”

“滚。”凌尘站在台阶上，指尖沾着李三衣服上的灰，眼神冷得像腊月的冰，“再让我看见你们出现在青牛镇，下次断的不是腿。”

几个随从扶着李三狼狈地走了，周虎趴在地上，抬头看了凌尘一眼，眼里全是惧意。林嫣然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指尖冰凉：“哥，你没事吧？李家在县城很有势力，他们肯定会报复的！”

王掌柜擦着汗过来，手里攥着个油纸包：“贤侄，快拿着这个。”他打开油纸，里面是株晒干的野山参，“这是我早年在山上挖的，虽然不如百年老参，但能补补你的经脉。”他压低声音，“刚才李三说的李少爷，是县城李家的嫡子李玄，听说最近在收罗年轻武者，好像要帮什么大人物做事……”

凌尘接过山参，指腹摩挲着参须上的泥土。系统的提示音又响了：“检测到天材地宝：百年人参（李家仓库），主线任务：获取百年人参，奖励武道点500，经脉修复进度+10%。”

林嫣然还在旁边絮絮叨叨，说要去求镇里的张猎户帮忙，或者找里正说理。凌尘摸了摸她的头，把山参塞进她手里：“去把参熬了，我晚上喝。”他抬头望向县城的方向，雾霭已经散了，远处的山尖泛着淡金色的光，“李家要是敢来，我等着。”

傍晚的时候，凌尘坐在杂货铺的门槛上，手里拿着王掌柜送的旧剑谱——那是本黄级下品的《青牛剑经》，页边都卷了毛。系统提示“可推演至黄级中品，需武道点100”，但他现在只有30点武道点，是昨天教训周虎时赚的。

突然，袖中的戒指发烫。

那枚黑色的戒指是他前世的遗物，重生后就戴在手上，系统说这是“系统核心载体”。此刻戒指的温度像块烧红的炭，凌尘皱着眉摘下，就见戒面上浮现出一行小字：“西北方向，有武者气息，武道点+50。”

他站起身，往西北方向望去。那里是青牛镇的后山，林子里的树影晃了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凌尘摸了摸腰间的木剑——那是林嫣然用家里的旧木料做的，剑刃还没开锋——然后钻进了林子。

林子里的风带着松针的味道，凌尘的脚步很轻，前世的潜行技巧还在。他绕过一棵老槐树，就看见三个穿灰衣的人围在一块石头旁，其中一个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瓷瓶，往石头上的草叶倒什么东西。

“这是‘追魂散’，只要沾到一点，就算是老鼠也能追三天。”蹲在地上的人说，声音像砂纸擦过木板，“李三说那小子会点功夫，咱们得小心。”

另一个人笑了：“怕什么？咱们三个都是凝气境初期，还收拾不了一个毛头小子？等拿到李少爷的赏钱，老子要去县城的春香楼喝花酒……”

凌尘的手指扣住了木剑的剑柄。系统提示“检测到敌对目标，三人（凝气境初期），武道点奖励150”。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像离弦的箭冲过去，木剑劈向最左边的人——前世他练过“追风剑”，虽然这具身体内力不足，但剑招的火候还在。

左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木剑劈中肩膀，疼得惨叫一声。中间的人转身挥拳，凌尘弯腰闪过，肘击顶在他的肚子上，那人立刻蜷成一团。最后一个人想跑，凌尘抬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咔嗒”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在林子里格外清晰。

蹲在地上的人吓得连滚带爬，却被凌尘抓住后领提起来。他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别、别杀我！是李玄让我们来的，他要……他要抓你去见一个大人物！”

凌尘的指尖按在他的颈动脉上，声音像冰碴子：“大人物是谁？”

“我不知道！”那人哭丧着脸，“只听说是什么‘天衍宗’的长老，在县城的客栈里……”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炸响：“检测到关键线索：天衍宗长老（温景然下属），触发支线任务：调查县城客栈，奖励武道点200。”

凌尘松开手，那人连滚带爬地跑了。他望着地上的三个灰衣人，捡起他们掉在地上的瓷瓶——瓶身贴着个标签，写着“李家药铺”。系统提示“追魂散，可兑换武道点10”，但他没管，把瓷瓶塞进怀里，转身往镇子里走。

月光爬上杂货铺的屋顶时，林嫣然端着参汤出来。她看见凌尘身上的草屑，皱着眉帮他拍掉：“哥，你去哪了？参汤都凉了。”

凌尘接过参汤，喝了一口。参汤的热气顺着喉咙滑下去，经脉里的热流更盛了。他望着窗外的月亮，想起前世的背叛，想起刚才灰衣人说的“天衍宗”——那是温景然的宗门，前世的背叛者就是天衍宗的弟子。

“嫣然，明天我要去县城。”他说。

林嫣然的手顿了顿：“去县城做什么？李家的人还在找你麻烦……”

“我要找百年人参。”凌尘摸着袖中的戒指，眼神里全是坚定，“还有，查清楚那些人的来历。”

林嫣然咬了咬嘴唇，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她拿着个布包出来，里面是几锭碎银子，还有个绣着莲花的荷包：“这是我攒的钱，你拿着。路上小心，要是遇到危险……”

凌尘接过布包，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少女的手很凉，像春天的溪水。他笑了笑，把荷包挂在腰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深夜的风卷着槐花的香气吹进来，凌尘坐在竹床上，看着系统界面里的任务：“主线任务：获取百年人参（未完成），支线任务：调查县城客栈（未完成），武道点：230。”他摸了摸胸前的经脉，那里的浅青色纹路已经淡了些——修复进度到了35%。

窗外传来一声夜枭的啼叫，凌尘闭上眼睛。前世的仇恨像团火，今生的使命像座山，但他不怕。他是凌尘，是要凌驾于尘埃之上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