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终于蜂拥而上，楚凌霜见状只一味拉扯周旋，绝不贸然争斗——没有十足把握时，她从不会与敌硬碰。一边借着身法溜得他们团团转，时不时反手甩出几枚淬毒银针，身上却还是难免添了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三更鼓声敲过，夜色正浓时，烬川带着精锐暗卫如神兵天降，长剑破风而过，瞬间将黑衣人斩杀大半。仅剩的两三人捂着汩汩流血的胸口，连滚带爬地仓皇逃窜。
烬川收剑入鞘，快步走到楚凌霜身边，指尖几乎要触到她肩头的伤口，却又生生顿住。自她十五岁不告而别，两人便断了音讯，如今久别重逢，心底压抑多年的情愫如藤蔓疯长，缠得人喘不过气，却终究只能化作一句克制的问候：“你还好吗？”
那些未说出口的牵挂与思念，全被藏在了眼底深处，无从言说。
楚凌霜楚凌霜抬手按住肩头渗血的伤口，指尖泛白，声音却依旧平稳：“我没事，皮外伤而已。” 她避开烬川过于灼热的目光，望向黑衣人逃窜的方向，语气沉了几分，“这些人是大前朝余孽。
烬川烬川瞳孔微缩，握着剑柄的手指紧了紧：“大前朝？不是早已覆灭多年？”
楚凌霜“覆灭的是朝堂，不是人心。”从袖中摸出一枚刻着燕形纹的令牌，，“你看这个——当年传闻葬身火海的燕洛太子，根本没死。
烬川“燕洛？”烬川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冰冷的纹路，脸色凝重起来，“他如今现身，是为了复国？
楚凌霜轻轻摇头，眼底掠过一丝焦灼：“复国或许是其一，但他眼下的目标，是我母后。”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他在给母后暗中下药，我为了追查一类药材，才引来了这些人的追杀。”
烬川烬川猛地抬眼，眸色沉沉：“太后娘娘……情况如何？
楚凌霜“暂时还能压制，但那药性阴毒，日积月累下来，怕是……”话音未落，肩头的伤口一阵抽痛，她下意识地蹙眉，倒吸了一口凉气。
烬川烬川见状，再也顾不得克制，伸手稳稳扶住她的胳膊，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急切：“先别管这些，我带你去疗伤。药的事，还有燕洛的行踪，我们慢慢查。”
楚凌霜手腕一翻，拂开他的手，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这点伤真不算什么，回去擦点金疮药便好。” 她目光急切地扫过不远处昏迷的玄砚，声音陡然拔高几分，“当务之急是玄砚——他为了护我，中了黑衣人的断魂散。
楚凌霜“我已经给他服了九转解毒丹，剧毒退了大半，只剩些余毒盘踞经脉。”她看向烬川，眼底满是恳求，“你立刻带他回挽星阁，用你的内力帮他逼出余毒，晚了怕是会伤及根本。
烬川烬川的目光猛地落在她脸上，震惊与急切交织：“九转解毒丹？那是你师傅临终前留给你的唯一救命丸！你竟给了他？” 他攥紧的拳头青筋凸起，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焦灼，“那是能解天下奇毒的至宝，是留着给你保命的！”
楚凌霜垂眸，指尖轻轻攥起衣角，声音却异常坚定：“师傅留给我，是让我在生死关头用的，玄砚此刻不就是生死一线？” 她抬眼看向烬川，眼底闪着光，“药没了，大不了我再翻遍千山万水找药材重制，可玄砚只有一个，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为我送命。
烬川“重制？”烬川喉结滚动，语气里满是无奈与疼惜，“你可知那药的药材有多稀少？雪线冰莲、千年紫河车、深海龙涎……每一样都是可遇不可求，这世间仅此一颗，根本无从复刻！那是你师傅用性命护住的，只为给你留条后路啊！
楚凌霜眉峰一蹙，语气陡然冷了下来，带着几分呵斥：“烬川！你别管这么多！” 她往前踏出一步，挡在玄砚身前，目光锐利如刀，“我要的是你亲自带他回去——你的内力纯正深厚，只有你出手，才能确保他万无一失，暗卫的功力不够！
楚凌霜“蚀月能护我，更何况燕洛的人刚被击退，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她加重了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你现在就带玄砚走，别在这儿耽误功夫！”
烬川却纹丝不动，墨色的眸子牢牢锁住她，语气同样坚定：“不行。” 他抬手指了指她肩头渗血的伤口，又望向她身后孤零零站着的蚀月，“玄砚重伤昏迷，你身上也带了伤，身边只剩蚀月一人，我怎么放心走？
烬川“这些暗卫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让他们护送玄砚回挽星阁疗伤，绰绰有余。”他话音未落，便抬手示意暗卫上前，“我留下来保护你，燕洛既然敢对皇后下手，又派人追杀你，绝不会善罢甘休，你身边不能没有靠谱的人。
楚凌霜“靠谱的人？”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当年我离开时，你也没说要保护我，现在倒来凑这个热闹？” 她别过脸，声音软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固执，“我不需要你的保护，玄砚不能等，你必须走！”
烬川烬川的心被她那句带刺的话扎了一下，喉结滚动，语气却依旧温和而坚定：“当年是我没能留住你，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独自涉险。” 他看向围上来的暗卫，沉声道，“立刻带玄砚回挽星阁，用凝神草煮水给他擦拭经脉，我随后就到，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暗卫领命，小心翼翼地抬起玄砚就要动身。楚凌霜还想阻拦，却被烬川一把抓住手腕，他的掌心温热而有力，攥得她动弹不得。
“凌霜，”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一丝恳求，“别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了，让我护着你，哪怕只是这一次。
楚凌霜楚凌霜挣了挣，没挣开，眼底掠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冷硬取代：“放开！你这样只会让我分心！
烬川“那我就陪你一起查燕洛的事，一起护着太后娘娘。”烬川没有松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玄砚有暗卫照料，不会有事，而你，不能再孤身一人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况且，燕洛的势力不简单，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你总不想玄砚醒了，还得担心你的安危吧？”
楚凌霜手腕挣了两下，终究没能挣脱他温热的掌心，肩头的伤口又传来一阵钝痛，让她蹙紧了眉。她看着暗卫们小心翼翼抬着玄砚远去的背影，眼底的焦灼稍稍褪去，转而化为一丝无奈的妥协。
楚凌霜“罢了。”她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没了方才的锐利，只剩几分疲惫，“你要留下便留下，但别给我添乱。
烬川烬川眸色一亮，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放轻，语气里难掩欣喜：“我绝不会拖你后腿。”
楚凌霜楚凌霜抽回手，指尖下意识地蹭了蹭被他攥过的地方，转而看向蚀月：“你去盯着暗卫的动向，确保玄砚安全抵达挽星阁，有任何消息立刻回报。”蚀月躬身领命，迅速隐入夜色。
烬川原地只剩两人，晚风卷着草木的清香掠过，带着几分微妙的寂静。烬川先开了口，目光落在她的伤口上：“你方才说，要查千年灵芝的去向？”
楚凌霜“嗯。”点头，抬手按了按肩头，“母后中的毒，单靠寻常药材压制不住，唯有千年灵芝能彻底拔除余毒。燕洛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怕是早派人去截胡了。
烬川千年灵芝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峭壁上，踪迹难寻，燕洛能查到线索，背后定有势力相助。”烬川语气凝重，“你已有头绪？”
楚凌霜“只知道大致方位在北境的寒雾岭，具体位置还需探查。”语气沉了沉，“我和蚀月人手不足，本就愁着如何深入险境，你既留下，便帮我打探寒雾岭的布防——燕洛的人大概率已经守在那儿了。
烬川眼底闪过一丝笃定，立刻应下：“好。我这就让暗卫连夜查探寒雾岭的虚实，明早给你答复。”他顿了顿，又忍不住叮嘱，“你先处理伤口，今晚好好歇息，探查的事交给我，不必急在一时。
楚凌霜瞥了他一眼，没反驳，只是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药瓶：“不用你操心。”话虽硬，却没再赶他走。
烬川看着她笨拙地给自己上药，指尖微微动了动，终究还是按捺住上前帮忙的念头，只是轻声道：“寒雾岭凶险，且有燕洛的人坐镇，明日出发前，我给你带些御寒的衣物和解毒的药，以防万一。”
烬川将她细微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没再多说，只是默默守在她身边，替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夜色渐深，两人各怀心思，却又在无形中达成了默契——这趟关乎太后安危、牵扯前朝余孽的征途，他们要一起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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