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沼的毒雾如浓稠墨汁,裹着腐叶腥气弥漫了整整一夜。楚凌霜、烬川与蚀月三人并肩穿行,衣袂染着泥泞与毒斑,眼底却燃着不灭的光——为寻那能起死回生的九幽还魂花,他们已在这片瘴气笼罩的绝境中跋涉了近十二个时辰。
直到次日午后,毒雾稍淡的荆棘丛深处,一抹幽蓝骤然撞入眼帘。那花瓣似浸了寒夜星辉,在暗沉的阴沼里流转着微光,正是他们踏遍险地要找的九幽还魂花!
楚凌霜“九幽还魂花!”
蚀月“九幽还魂花!”
烬川“九幽还魂花!”
三人异口同声的惊呼里满是狂喜,话音未落,楚凌霜已提气掠起。她素来轻功卓绝,本欲一蹴而就摘得奇花,可真气刚运转至丹田,便如被无形巨石撞断,身形猛地一坠,重重跌在湿软的泥地上。
掌心按在冰凉的泥泞中,楚凌霜蹙眉抬手,试着再运气,丹田处却空空荡荡,一丝内力也聚不起。她略一思忖,便释然了——阴沼毒雾蚀骨,一夜半日的奔波早已耗尽心神,身体受毒气侵损,一时无法动用轻功也属正常。当下顾不得细究,只转头看向另外两人,
楚凌霜眼底仍映着那抹幽蓝的光:“先摘花要紧。”
荆棘丛的尖刺泛着墨绿毒光,将那株幽蓝的九幽还魂花围得密不透风,明明近在丈许,却像隔了一道天堑。楚凌霜拭去额角混着毒雾的冷汗,指尖按在隐隐作痛的丹田,
楚凌霜急声道:“不能就这么放弃!我们耗了一夜半日,受了这么多毒气侵袭,绝不能功亏一篑!
蚀月蚀月蹲下身,纤细的手指拨开脚边半枯的毒草,目光在荆棘与泥沼间逡巡:“这荆棘有毒,直接闯进去怕是会被刺中,到时毒上加毒,更麻烦。”她话音刚落,指尖已摸出腰间随身携带的银针,却又蹙眉收回——银针太短,根本够不到花丛深处。
烬川烬川站在稍高的土坡上,目光沉凝地打量着四周,忽然指向不远处一截半浮在泥水中的枯木:“那枯木够长,或许能借力。”他话音未落,已俯身涉入齐踝的毒沼,不顾泥水浸蚀衣物,奋力将枯木拖了过来,“凌霜轻功暂时不济,我撑着枯木拨开荆棘,蚀月你身法灵动,趁机摘花!”
三人眼神交汇,瞬间达成默契。楚凌霜握紧腰间佩剑,警惕着周遭可能窜出的毒物;烬川双臂发力,将枯木稳稳抵在荆棘丛边缘,硬生生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蚀月深吸一口气,避开枯木上沾着的毒汁,身形如灵猫般窜入缝隙,指尖直指那抹幽蓝——只差寸许,便能触到九幽还魂花的花瓣!
烬川指尖已触到九幽还魂花冰凉柔滑的花瓣,蚀月心中一喜,正要顺势将花摘下,一声沉喝骤然炸响:“住手!”
她浑身一僵,猛地收回手,转头看向出声的烬川。
烬川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株幽蓝奇花:“还记得山下阿婆说的话吗?此花至灵至洁,不能用手直接触碰,否则灵气尽散、药效全失!”
蚀月恍然回过神,惊出一身冷汗——连日奔波寻花,竟险些忘了这关键叮嘱。她对着烬川重重点头,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莹白的银簪,簪头雕着细密的缠枝纹,正是专门为采花准备的器物。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探身向前,银簪顺着花根缓缓插入湿软的腐殖土中,轻轻一撬,便将带着土壤的花株完整掘起。全程动作轻柔,未让花瓣沾染半点指尖气息。
楚凌霜在旁凝神戒备,见花株离体的瞬间仍流转着幽蓝微光,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蚀月迅速将花株放入早已备好的玄冰玉髓瓶中,玉盖一合,瞬间锁住了花中灵气,隔绝了外界毒雾的侵蚀。
三人围在玉瓶旁,看着瓶中静静盛放的九幽还魂花,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这趟险象环生的阴沼之行,终究没有白费。